米白色墙壁上挂着一副硕大的墨水画,画的是奔马图,画像上字体龙蛇飞舞,好一副遒劲飘逸姿态,上面还盖着好几个章,一眼看上去就很贵的那种。画像旁是几张镶框照片,是一家三口,偶尔也有单人的,人物背景一直在变,唯一不便的就是正中间作为主角的男孩。小男孩渐渐长大,原本圆滚滚的脸也渐渐收了起来,变成......稍微有点圆的样子。
再往前,天花板悬着一盏巨大的吊灯,因为他刚刚醒来按了墙头按钮,此时水晶灯尽数亮了起来,在偌大的室闪烁着宁静优雅的光芒。
邵言盯着一尘不染的墙壁又怔了几秒,才慢吞吞地挪动屁股走下床,拧开房间门后边走边喊:“妈,妈,我脑袋疼......”
他的房间在二楼,独栋别墅异常空阔。家里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就只有几个女佣,司机和园丁都是住在别处的。是以他这么一喊,整个屋子都听到了。邵言是家中独子,全家宝贝,邵母又是家庭主妇,啊不对,是优雅贵妇,自然宠地自己这个独子不行,这会听到儿子叫她,就急冲冲从楼下跑上来,人还没到声音先至:“小言你脑袋还疼啊?还疼就再请假,真是的,跑去打球怎么把脑袋打着了呢。”
她一边喊一边跑,不知道价值多少的裙子拖了地也不管。邵母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和邵父这个商界精英结婚后就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平日子最注重仪态优雅,这会儿把人搂在怀里揉脑袋都是很不雅的行为了,不过也没人顾及。
邵言被拉着手臂揉搓了好一把脑袋,也没生气,只是说:“没事的妈,就打个球嘛谁会想到,我不想请假了,每天在家闷死了,头疼可能就是闷出来的。”
邵母不敢多揉,闻言闷闷地松开手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叫赵叔送你上学,你今天可要好好听话,有什么事立刻跟家里联系。我也对你老师说过了,你被砸伤了脑袋记忆出现偏差,上课答题之类的都不会让你做的......”
邵言一边点头一边忍住想要捂住耳朵的念头,这实在是没办法,他在家这几天,头都被老妈念大了,只好敷衍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妈,我肯定会乖乖的,有事立刻联系老师和你。”
“这就好了。”她这个孩子,看着柔软乖巧实际性子要强,没什么特别的事肯定不会告诉家里。邵母看着他刚拆了绷带不久的脑袋,无奈道:“行,你待会去上学,不过要先吃早饭。”
邵言:“好!”
邵言在邵母的监督下吃完了早餐,以完美错过正常学生上学的时间到了学校。上周末邵言和朋友去打球结果被球砸到,从而导致记忆紊乱的事情只有校方和几个跟邵言关系好的同学知道,其他同学只以为他单纯被砸到了脑袋住了院,班级里广为流传的说法是他得了脑震荡,虽然有点稀奇但也没啥好在意的。今天周三,邵言正常出现在教室里谁也没觉得奇怪。
“言哥,言哥!”邵言一进教室,几个坐在班级后面的男生就站起来迎了上去,口中叫着奇奇怪怪的名号。
邵言一路上做足了心理准备,一颗不长眼的球,让他的记忆回到了刚刚上高中的时候,脑子里偶尔也会闪过几个现任同学的名字,连带着模模糊糊的画面。任何人面对失忆都是恐惧的,邵言当然也不例外,正是因为恐惧,他更需要快速找回之前的人际网。
“早上好啊......赵成,郑康。”
赵成,郑康,郑上华,邵言同班同学里最经常玩的朋友,三人中最胖的那个叫赵成,戴眼镜的是郑上华,没什么记忆点但不得不记住的就是郑康。上学之前,周加其——邵言最好的朋友给他理了一遍他的大概人际关系。
赵成和郑康显然没看出邵言的异常,笑呵呵地说:“言哥我们还以为你今天也不来了,不用来学校多好,要我就不来了。”
这或许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围城自有围城人。邵言自觉自己跟一个普通的没有经过任何事的高中生不同,紧张之余又品尝到一丝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