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云勉强一笑,离二人又远了些:“还是叫姑姑吧,姑姑身上阴气重,怕煞到你们。”
姑母这个称谓对苏如云来说是有些刺耳的,若非嫁了燕荣这个中山狼,她又怎么沦落到与侄儿相见难相亲的地步。她想哭,却连眼泪都流不出,变成鬼之后她能幻化中各种模样,却不能真真切切痛痛快快哭一场。
苏如云常在夜深人静时,在卫国公府哀哀哭泣,目地不过是搅得阖府人都不痛快。在场的除了侄儿就是千里迢迢来为她伸冤的老仆,苏如云又怎舍得吓到他们。
顾晓晓一直在旁边看着,苏如云的谨小慎微让她有些心酸,阴阳两隔的遗憾,三言两语难以说清。
哪怕苏武牧兄弟俩心无芥蒂,苏如云也不能与两人如寻常亲人那般围炉夜话,不能表达来自一个姑姑的善意和亲昵。
顾晓晓回归人身之后,每日吸取日月精华又吸纳了戒嗔和尚设坛得来的阳气,体内阴阳相合,早就不会对普通人产生影响。
但苏如云不一样,她本为至阴之体又炼化了帝流浆,等凡生灵只要近身,身体就会感到不适。若是阴气入体,轻则与燕秀一样染上风邪身体虚弱,重则卧病在床早衰而亡。顾晓晓不是万能的,所以她不能帮苏如云解决这个问题。
苏武扬比苏武牧小一岁,听姑姑这样说,心下更为难过往前走了一步:“姑姑,我们不怕,我和哥哥长的强壮,不会被阴气煞到的的。您到底为何变成今日模样,我们一直以为您在卫国公府好生的做着国公夫人。”
血缘着实是奇怪的东西,苏叔看着苏如云长大,所以能认出她年轻时的模样。但苏武牧兄弟俩,记事后不曾见过这位远嫁的姑姑,在第一次见面后,明知对方已为另一个世界的人,还是会觉得亲切。
苏如云只有两个嫡亲的兄长和弟弟,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幼时三姐弟关系极好,苏武扬和弟弟几乎是听着姑姑的故事长大,这可能就是他们对苏如云心生好感的原因。
虽然信中已经知了大概,不管是苏武牧还是苏武扬或者苏叔,他们都难以相信,苏如云早在二十年前就离开人世了。
“小姐,两位小少爷说的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燕荣怎敢害您!”
苏叔气愤难当,说话时手一直在抖,当年卫国公府前来求娶时,聘礼一路摆到大门外,那燕家竟敢做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
过去了二十年,苏如云仍对被害的记忆念念不忘,她面露戚容双眸微红强行压抑着情绪:“苏叔,此事说来话长,信中我也曾提过一些。那燕荣与玉萝勾搭成奸,又嫌我多年不曾有身孕,两人联手设了毒计害我性命。玉萝瞒天过海,借京城中无人见过我之事,顶替了我的身份。”
苏武牧捏紧了拳头,头上青筋暴起恨恨道:“可恶,这一双贱人,姑姑,我们兄弟还有父亲叔父他们定要为你伸张正义洗刷冤屈!”
悲伤中的苏如云见两个侄儿为她义愤填膺,分外欣慰,压抑多年的委屈终于找打了突破口:“姑姑恨,虎毒尚不食子,姑姑当年还怀着身孕,却被玉萝和燕荣将肚中孩儿一并害了。倘若那孩子在,今年也快要成人了,也能叫你们一声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