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靠近西边的副中心地铁站会在十一点开始清场,景观灯会伴随着末班车一起关闭,白宴比平时提早了十分钟下了班,游刃有余地走到了地铁站。
地铁的播报字正腔圆,白宴坐在不锈钢长椅上,虚着声音模仿广播。
后背传来时有时无的酸痛,他歪着脑袋靠在扶手上,再一次点开了学校的课程网站,页面在地铁里跳转得更加缓慢,过了整整一站路才显示:你没有查看权限。
白宴叹了口气,体力透支带来的疲惫感被放大,那种被遗忘、被抛弃的无力感缓缓地生出来。
“北方学院到了,请您从左边车门下车。”广播里的女声还是冷冰冰的,如同身后的不锈钢长椅一样。
白宴把双肩包背到身后,慢吞吞地出了地铁站,周围卖小吃的摊贩已经收了一大半。
从出站口走到南门的红楼宿舍区正好是二十五分钟,白宴看了一眼已经低电量的手机,大概能在十二点左右到宿舍。
用钥匙打开宿舍门的时候,白宴背后传来一阵疾风,对门宿舍哗地打开了。
白宴哆嗦了一下,回过头看见脸色很臭的班长。
随祎冲他扬了扬下巴,下颌的线条很好看:“你怎么这么晚?”
白宴犹豫了几秒,含糊地说:“有一点点事。”
“你明天去教务处一趟。”随祎的语气很严肃,对话的原由顺着就被解释清楚,白宴把换课这件事记在了手机备忘录上,又从学校的课程网站上找到教务处的电话。
刚打完最后一个数字,屏幕上提示电量耗尽,手机自动关机了。
红楼宿舍区没有走廊灯,熄灯之后整栋楼黑得可怕,只有窗外的路灯还有一些光亮,伴随着行道树摇曳的枝叶显得十分诡异。
白宴的视力到了晚上就很差,摸着黑从走廊走到水房洗漱,又摸着黑爬上了宿舍的小床。
他的身体很疲惫,但思绪却很清晰,一边计划着明天下午要给教务处打电话,一边分析这个有点陌生的新班长对他的耐心有多少。
白宴想着,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像是在激流中抓住了一根绳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过了一会迷迷糊糊地困了。
临睡着之前,他忽然意识到,随祎这种公事公办管着他的行为,居然成为了目前他和这所大学唯一的连结,就算班长的脸色再黑,他也能领会出一点自己存在的必要。
窗外的路灯微微地闪动,他感觉到心里那些感觉被抛弃的无力感又烟消云散了,贴着枕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白宴被生物钟叫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胡乱地给手机充了一会电,赠送的天气预报跳了出来,提示他今日晚间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