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抓着选课单,一路胡思乱想,一脚深一脚浅地找到机房,按照提示选好了课。
主任说得很轻巧,但他不傻,也猜测出随祎帮了他不少的忙,花了不少力气。
白宴走出教务处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他大概欠了随祎一个很大的人情。
过往的、懂事的经历里,除了院长没有什么人给过他恩情,白宴有些恍惚,在心里把随祎摆到了一个很诡异的高度。
白宴心里事情很多,从教务处走了十几分钟才回到宿舍。
宿舍门外的角落里有个很不起眼的小包裹,最外面用牛皮纸加胶带裹了一圈,包裹单朝里被墙角挡住。
他心里动了动,走过去捡起来,果然是福利院寄来的,院长的字迹。
白宴废了些力气才把包裹拆开,都是些小东西,用玻璃瓶装好的酱瓜,一些钢笔文具,细毛线打的手套和围巾,还有十几张张被压的很平整的纸钞。
他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打电话。
“婆婆。”白宴喊人的时候带了一点尾音,“东西收到了,你不要给我钱了。”
院长的声音听起来笑眯眯的:“开学了,要的要的,去买套新衣服剪个头发。”
白宴说不出话来,心里有点沉。
“有没有认识新的朋友?”院长开启了新的话题:“要多和同学交流,好好上课,知道吗?”
他想起自己的缺课记录,心很虚地嗯了一声。
“吃饭什么的还习惯吗?”院长的语调很慢。
“很习惯。”白宴说,“别担心我。”
“哎呀,哪里会不担心,你第一次跑那么远,钱不够要给我说,知道吗……”
白宴挂电话的时候鼻子有点酸,虽然独自和离别已经是常态。
他把工资和院长寄来的钱收进钱包里,拿了钥匙出门。
地铁站附近有自动存款的机器,白宴给自己留了两张纸钞,把剩下的钱一股脑全放进学费卡里。
他看见存款机屏幕上的自己,头发很长盖住了一点眼睛,看起来精神很差,活像流浪在银行自助柜台。
白宴找了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理发店,很严谨地提了自己的诉求:“剪短,不要烫不要染。”
拿着剪子的小哥有点不甘心,开口:“小帅哥你皮肤这么白,染个浅色很好看的。”
白宴看了他一会,继续说:“不办卡。”
理发师最后给他剪了个很规整的短发,并且表达了对作品极高的满意度。
白宴觉得清爽了不少,付了钱把支出记在手机的备忘录里。
备忘录最下方有一句不带数字的话,要谢一下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