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嗤笑响起来,随祎立刻循声看过去,是当时在大课上看起来紧张兮兮的女明星,发小还问过她的脸真不真。
“啊,挺好的挺好的。”没有等随祎接台词,朗读老师就打断了白宴,“首先他是成,后鼻音要发准,然后情绪要把握住,你要想你昨儿刚和他成亲呢,今天他就要走了,你俩这辈子可能都见不上面了,你不难受?”
白宴露出很局促的表情,随祎皱起眉头,没什么顾及地侧过头看他。
白宴的口音不算重,但正儿八经念起革命本总觉得有点怪,说不上哪里怪,但也不能算是好笑,随祎想着,被刚才那句嗤笑弄得有些火大,回过头看了一眼孙小小。
孙小小抱着手臂,一只脚踩着高跟鞋在木地板上划拉,像是感受到随祎有点凶狠的眼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白宴被堵在开始的地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随祎看了他一会,忽然觉得难受,有种走在很陡的斜坡上怎么跑都跑不起来的感觉。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发现了一些隐秘的渴求,关于自己在大学期间究竟想做些什么,到底有什么目的的渴求,他想罩着白宴。
虽然用这个词有中二少年港片看多了的嫌疑,但这似乎是他来到北方电影学院之后,为数不多能提起兴趣的事情,大概是不怎么负责任的班导把他任命为班长那一刻就成立的事情,之后的大学生活里,他都想以我是白宴班长为理由,把白宴划进他的生活圈。
起码不能让他选不上课,最好是不要再有人像现在这样笑话他。
“老成——”经过朗读老师的辅导,白宴又发出一句凄厉的喊声。
几个坐在折叠椅上的行内人都很礼貌地控制着表情,只有孙小小又拧起眉头,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随祎看着他,情绪忽然安定下来。
“不对。”朗读老师再次打断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圆珠笔,在白宴的本子上划了两条线,俯下身说:“这句应该是扬起来的,中音放在后面,你想象一下一个战乱时候,无依无靠的女人,对着马上要诀别的丈夫,会是这样的表情吗?你这个样子也太恐怖了。”
白宴没什么头绪地停下来,转过头像是求助一样看了一眼随祎。
随祎已经收起了方才冷冷的表情,嘴角有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像是打气一样朝他点了点头。
白宴自暴自弃地翻开剧本,用不太高但是很低落的语气说:“老成。”
“嗯。”随祎跳过团支书的台词,抢先游程应了一声。
朗读老师把圆珠笔别在耳朵后面,琢磨了一会,点点头说:“这样也成。”
直到临近期中考试,白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兼职,一是表演系的课程安排像是在桌上丢了把沙子,散得人头疼,更主要的原因是身兼唯一舍友和班长两职的随祎好像对上课有着无比的热情,每天都会邀请他一同上课。
白宴月末给福利院打电话,院长也乐呵呵地表达了对他生活现状的满意:“好好上课,多交朋友,这样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