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宇筝甚至忘记了怎么说话,他张开嘴,只“啊、啊”了两声,手心里的汗干了又起,浑身酸涩难耐。
监视器外,禾孟和任晓月看着儿子孤立无措的样子,身为父母的心脏被狠狠碾碎,两人不自觉跟着禾宇筝流泪,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禾宇筝又站了许久,才缓缓迈开腿,朝转角走去。
那一瞬间他被五六架立着的灯闪到眼睛,一双眼睛立马变得通红。
灯光投射的中心,是十几个空的矿泉水瓶,两条脏烂的毯子,以及一个被束着双手双脚的女孩。
崔姝仰脸看着禾宇筝:“筝筝,你不认识我了吗?”
“姐姐。”禾宇筝从嗓子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崔姝,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就会消失。
“坏人都走了,你可以来帮我解开绳子吗?”崔姝问,朝禾宇筝疲倦地笑。
禾宇筝立刻点头,他朝崔姝走去,跪在了她面前,迅速卖力地给崔姝解开绳子,绳子系得太紧,禾宇筝直接埋下头去用嘴咬麻绳。
禾宇筝的嘴唇被麻绳磨破,他成功把绑住崔姝的绳子解开,想将她拉起来带她出去。
“等一等。”崔姝握住禾宇筝的手腕:“等一等,筝筝。”
禾宇筝看着她,听话地又蹲下来。
“这些年你是不是很想我?”崔姝问。
禾宇筝眼眶中再次溢满眼泪,他痛苦地点着头,张嘴又“啊啊”叫了两声,崔姝缓缓抱住他,禾宇筝埋头在她怀中大哭,这是禾宇筝被救出来以来第一次这样撕心裂肺地释放着哭泣。
监视器前的任晓月也泣不成声,她被家人带了出去,只有禾孟还眼含热泪地看着儿子。
禾宇筝搂紧崔姝,他似乎有很多很多话要说,但不知道该先说哪句,几乎要咬了舌头,他密密地注视着崔姝,只不停喃喃着:“姐姐、姐姐......”
“没事了筝筝,你得救了,爸爸妈妈都在等你,你要好好的,不要再生病了,好吗?”崔姝循循善诱。
禾宇筝却什么都听不进,他死死攥住崔姝的衣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走、走、走。”
“姐姐不走了,筝筝。”崔姝轻声道。
禾宇筝望着她,用力摇头。
“姐姐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有了新的爸爸妈妈,你希望我抛弃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