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往街对面走,那男孩又把他拉住了,“俄瞧你一直在看书,你在看撒嘛?”
“贺子刚的《林东剿匪战纪实》。”
“俄找这本书好么久咧,你看完能借俄看看不?”听到辰安军的贺子刚,男孩眼里也放出光来,“黑间请你咥饭!”
这西北男娃叫高林,他一看陆竞云有这本书,就把他缠上了,俩人就近到饭馆点了砂锅牛肉和二米饭,边吃边聊起来,原来他也是个有从军梦的小伙子。
国安军校就在西京,离高林家里很近,陆竞云问他怎么跑到辽北来,高林就冷怂坏怂地骂开了,原来他有个在辽北的远方亲戚,说他在这边认识什么军官,能给他介绍到军校去,他傻乎乎地告别了爹娘过来,带上这些年家里攒的钱,还拉了一车上好的烟叶,临到辽北,那亲戚却卷了他的钱跑走了,他身无分文,只得把烟叶卖了再慢慢想办法回去。
两个人都想读军校,又都没钱、没背景,自然有的聊,高林性情直爽,陆竞云也觉得与他相处起来还算愉快,再看他穿的比自己还烂,吃完饭就先把单买了。
高林就不乐意了,“你能得很,下次俄请。哎,你住哪达?明日俄搬过去和你一块儿,能省些钱咧。”
“这不行。”陆竞云说,“我有个朋友在上辽北中学……等他考完了试,可能要来我这里。”
高林看着他的神情,促狭地笑起来,“哦?撒朋友?这女娃是不是美得很,攒劲得很。你看看你那样子!”
“他是我之前东家的儿子。”
“男娃怕撒嘛。”高林无奈,“睡一张炕不就得了,我以为你想偷着跟女子干那事呢。”
“算了,不成。”听他这么说,陆竞云脸有些发烫,“我们一块儿做活找门路自然可以,住就算了。”
“那行吧。”高林拍了拍推车上剩余的烟叶,“走咧,明儿见。”
陆竞云别了高林之后又去了辽北中学前,今天晚上学校前很热闹,看样子是学生们考完试可以出来玩耍了,他在角落里等了挺久,却没有见到徐江眠的身影,想着他可能有事,就自己默默回了棚屋,后几天他再去等的时候,就有个戴着眼镜的消瘦男孩子自称是徐江眠的室友,走过来递给他一封信。
徐江眠话说得简短,只道家里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过些天会来城里找他,没提到具体缘由。其实这无可厚非,陆竞云觉得他许是怕自己不爱听徐府的事情,因此避而不谈,可他仍希望这封信长一些,这寥寥两句,不知为何总有些疏远的意味。
高林经常来棚屋里找他,有时候提上烧鸡,有时候买些奶嚼头,这些东西对他目前的境遇来说,应该不算便宜,然而高林却很舍得与陆竞云一起分享,陆竞云从小到大并没有什么志同道合的朋友,却觉得与这个西北娃娃挺合得来。他起先是把徐江眠当做朋友,后来却又将他包进内心最深处的柔软角落,他也不知道他该算是什么,只知道如果徐江眠是个女孩子,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