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砚捕捉到他脸上隐隐的笑意,他觉得此时的陆竞云比在燕云时要松弛和缓,那种震慑与威严也要淡去很多。
“随便聊啊,哈哈——江先生混演艺圈的,身边都是漂亮女子啊!羡慕羡慕!”果然年轻人的头脑中,除却工作,就是风花雪月的事儿。
怀砚看了陆竞云一眼道:“哪有,其实我倒是向往在军营里的生活。”
他的语气柔和,可陆竞云怎么听都有些嗔怪的意味,于是忍俊不禁,轻咳一声低了头喝茶去,那小伙子就笑,“军营都是些糙老爷们,待时间久了那儿要憋出毛病的。”
“继舟。”陆竞云扬起眉来喝止他的荤话,魏继舟就抿嘴低了头去,小声嘀咕,“当然,师哥除外……”
大家都再忍不住,纷纷憋笑,谁都知道陆竞云不近女色,但平时他们聊这些他亦不会多管,今日想是有外人在,才不叫他们放肆,怀砚听出他们的话外之音,心里有些暗喜,又有些迷茫,这时候起先盯着怀砚看的那个叫周翼的小伙子就起身端来酒杯笑道:“来,江先生,我敬您一杯!”
怀砚起先都是喝茶的,此时倒不好意思,站起身换了酒盅,被陆竞云轻轻压了盅口一下,“以茶代酒也无碍的。”
周翼就笑着说,“少喝一点嘛,来西京一趟,好歹尝尝西凤酒的滋味儿。”
怀砚点点头说自己没事,仰头喝了下去,这一下他的耳根迅速红了起来,连带着面颊都扑上桃色,白酒自然较他们宴会场上喝的香槟烈性多了,烧得他嗓子作痛,他掩口咳嗽两声坐下,陆竞云目光随他移转落座,低声道:“还是不要喝了,你咽喉不大好么?”
“换季时容易咳嗽,但没什么大事儿。”怀砚端起茶杯清嗓。
陆竞云想起那次他在营地里跑下来吐血的事,眸色暗了暗,却没再说话。
众人吃到杯盘狼藉,月轮已至中天,陆竞云问怀砚住在哪里,想要送他回去,怀砚连忙推辞,说自己住的酒店很近,陆竞云就没有再坚持,转身跟年轻人们离去。怀砚就自己沿着城墙跟儿慢慢走着,周遭已无人迹,云月间星子寥落,夜风中灯笼荡曳,此景虽美,却难以入心,他又似上次辞掉虫草那般后悔了,面皮太薄,真是连人家送过来的好意都消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