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程澈他爸说,我都挺好。
好就行。程澈说。
爸也谢谢你啊,程澈他爸说,你在家休息休息吧,这边有你姐了。
程澈咽了咽:啊。
这时候说这种「人话」,程澈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该笑。
不知道是该感动的哭,还是该狼狈的自嘲。
做不到冷心冷肺,他还是在为他爸担心,想抹掉曾经不愉快,尝试父慈子孝,却仍然失败。
没办法好好爱他,做不到,也没办法好好恨他,没意义。
电话挂断之后,程澈吸了吸鼻子,为了缓出情绪,他逼着自己看白天发下来的二模卷纸,答题卡没下来,但成绩已经出了,意料之中的下降了。
他没抽出空来难过一下,在考完当天,他已经消化了这部分情绪。
为一次考试成绩收拾心情,不如把不会的题都通通做对。
做一遍不行就做两遍,做到会为止。
程澈压住答案,重新写,重新做。
一直是攥着笔的状态。
程澈的中指的指节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拿起笔是在学习,像是看到了隧道里的光。
而每天打来的电话,会惊扰他的视线,让他放下笔,光会暂时消失。
第一通电话是老姐打来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据他爸说自己就睡了一觉,醒来就结束了,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爸左半边身子动不了,想要坐火车回去也要小心那个脑袋,送站这边可以程澈他姐安排人,接站那边需要程澈。
他爸后续照顾的问题直接来了。
医院结完账,总共他和他姐弄来的所有钱,还剩下了4万块钱。
他爸的意思是要回家住,就是程澈现在的住的地方,也就意味着要由程澈照顾。
不知道他爸是透了什么风给「家里人」。
程澈陆续接到了几个什么舅爷,三姑奶的亲戚打来电话,意思是劝他把他爸接回家。
当初老妈和老爸离婚的时候打官司,程澈判给了他妈,房子也给到了程澈他妈。
他爸口中的回「家」,在法律意义上,根本不存在。
应该是明白这一点,才动员了家里这边一堆有事不见人的亲戚这时候来充当说教圣人。
程澈的复习一天比一天紧,来照顾他的都是沈凡,他没有精力去照顾拉屎拉尿都要人照顾的爹。
他爸变成了一个谁都想推走的累赘,挺悲哀的,但程澈还是狠下心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