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剪断绳结,他没有抬头,继续第二针。
阅读灯的光从陆戈的侧脸打过去,把那一道优秀的鼻梁衬得越发高挺。
他垂着眸,睫毛很密,手指拉扯持针器的同时目光转动,那扇睫毛就跟着方向一起,扑扇带风。
手上疼是真的疼,但陆戈的手也搭着,好像又没那么疼。
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陆戈把针缝好,搁下剪刀在伤口处涂了一圈红霉素眼膏,最后替他缠上纱布。
池朝就这么半眯着眼看陆戈,直到对方重新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回望过来。
不疼吗?陆戈问。
池朝抿了抿唇,嘴里都是一股子怪味:好难吃。
巧克力吃不惯?陆戈松开他的手,从杂物盒里扒拉出一颗大白兔给他剥开,小土狗,吃这个。
池朝看着送到嘴边的买糖,张嘴咬了过来。
你有没有低血糖的毛病?陆戈托着池朝的右手,用消毒湿纸巾替他擦掉手臂上半干的血渍。
池朝摇了摇头,他都不知道低血糖是什么东西。
那就是贫血,陆戈忙活完毕,把池朝的手臂放在他抱着的枕头上,就这还自首呢,能自己跑进警察局吗?
池朝的目光落在白色的纱布上,手指蜷了蜷,又去看陆戈。
他穿了一件随手从阳台上扯下来的旧短袖,把茶几上的一堆东西该扔的扔改洗的洗,都收进他们相应的地方。
一晃神,池朝发现那个短袖还是当初陆戈给了自己的,现在阴差阳错又跑回原主人身上了。
池朝:
陆戈明显没有发现这一点,他在书房整理药箱,还不忘抱怨:我还担心你疼不疼,你疼什么疼?那么深的口子都能面不改色的割下去,戳个几针算什么?
池朝用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脸。
他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陆戈勾住缝合线的手指。
黑色的线绕在白皙的皮肤上,持针器夹住一头在空中不知怎么一绕,一个结就打成了。
就跟个神仙似的。
别在这跟我装瞎,陆戈把收拾完东西又回到客厅,把池朝脸上的枕头扔到一边,来说说这事怎么回事。
池朝右手撑着沙发,勉强做起身:他让我把陆晨带过去。
不是想通过池朝认识陆晨,是直接让池朝把人带过去。
两者看似一样,可真要深究起来却天差地别。
所以你就带刀去?陆戈没好气道。
池朝眨了眨眼,像是慢半拍似的把头重新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