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抬着担架下来,身边的几个人合力把池朝抬了上去。
我是他看着池朝被抬上担架, 下意识就跟了上去,我是伤者家属。他伤着侧腰, 可能、可能
你先冷静一下,救护车上的医生给池朝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生命体征平稳,放心。
我怕他伤着肾脏了。陆戈去握池朝的手,结果发现对方掌心横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这儿还有一处,止血。
他来不及去等他人动作,直接拿过一边放着的纱布按了上去。
床边手上都是血,稍微干上那么一些就黏黏糊糊的。
家属别捣乱了啊!护士忙不迭地训斥道。
我是医生,陆戈往自己身上擦了擦手,骨、骨科的。
哥哥,陆晨拉住陆戈的手指,强忍着哭声道,小哥醒着呢,你别怕。
陆戈诧异地看着她,不明白这个「怕」是从哪来的。
然而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的手抖得不行,就连握拳都握不住。
书到用时方恨少,未涉及到自己专业领域,陆戈心虚得不行。
那一刻,他的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些简单到谁都可以看出来的概述。
好多血。
以冷静自持的专业素养基本化为灰烬,陆戈就像是他曾经看过无数个的等在手术室外面的家属。
心慌、焦急。
就算再十拿九稳,也会为那一个不稳而心惊胆战。
陆戈握住陆晨的手,闭上眼深深呼了口气。
池朝从急诊一路推进手术室,陆戈跟着一道过去,签完字后等在门外的家属等候区。
陆晨从小包里拿出湿巾,一点一点替陆戈擦着手上的血迹。
哥哥,你别怕,刚才护士姐姐跟我说了,小哥不会有事的。
陆戈轻轻「嗯」了一声,发了会儿愣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还需要一个小孩子安慰。
通知家里人了吗?他问道。
陆晨点点头:我给爸爸打电话了,他说现在就过来。
行。陆戈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一大串未接来电和信息。
对了哥哥,陆晨又补充道,我还让爸爸去接小哥的叔叔了。
陆戈有些诧异,把手上血呼啦擦的湿巾放在一边,又拆了一个新的出来:你说的?
我、我朋友让我说的。陆晨有些结巴,他说亲属要签字。
该忙的已经忙的差不多了。
等医生找他们,该签字的签字,该付钱的付钱,没什么了。
陆戈「嗯」了一声,把那两片用过的湿巾捡起来扔进角落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