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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呢一夜没睡?陆向明问。

    池朝发了一夜的烧,陆戈张嘴打了个哈欠,今早才退下来。

    烧那么厉害?陆向明诧异道,也没叫医生看看。

    老毛病了,陆戈摆摆手,就那德行。

    想到昨晚上,池朝一个病号烧得迷迷糊糊胡言乱语也就算了,自己一个清醒的人也跟着一起胡说八道,什么都敢往外扯。

    陆戈现在想起来恨不得把那些话全部收回来吃进嘴里。

    他甚至还有点怀疑这小子昨晚上到底是真迷糊还是假迷糊。

    果然感动是暂时的,大多数都是怀疑的。

    要怪就怪这小子心眼子太多,陆戈信都不敢信全了。

    回到酒店陆戈都顾不得洗澡,脑袋脑袋一沾枕头就直接睡着。

    他平常也通宵值过夜班,遇到病患出事也要忙到天亮。

    可是那种累最起码还不足以让陆戈连澡都不洗,面对池朝,更多的是心累。

    陆戈不知道怎么处理,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他好不容易给池朝指出一个方向,可池朝却偏偏拉着他看另一边。

    就像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好像往哪儿走都是错的。

    他不敢迈出那一步,各种意义上的不敢。

    不敢面对家人、朋友、还有自己。

    如果他小个十岁,小个七八岁也行。

    最起码都在校园里,最起码还是能叛逆的年纪。

    陆戈可能都敢豁一把。

    可是现在有点迟,陆戈想。

    今年他已经过了生日,都二十八了。

    哪来那个精力去陪一个小崽子疯?

    又或者,等他下定决心承认了。

    池朝上了大学,发现比他好的大有人在。

    到时候换一个,屁股一拍不回来了,那他怎么办?

    陆戈一直记得那个夏天,他所谓的「早恋」被老师发现。

    双方的家长和老师站满了办公室,面对哭哭啼啼的女孩子,陆戈咬着牙把责任都扛了过来。

    是我追的她,她没同意。

    对方家长怒气冲冲地指责,齐箐有理成了没理。

    可那个他保护着的小姑娘却怯生生地躲在所有人的身后,对着班主任点了点头。

    人的感情真的很廉价。

    喜欢又有多深刻。

    老人还在抢救,儿子们就为了遗产在手术室外大打出手。

    前一秒信誓旦旦说着一定救,可转眼间就能把糟糠之妻扔在病房不回头。

    儿科一天要收留多少弃婴。

    太平间躺了多少不用死掉的人。

    陆戈看过太多支离破碎,但也相信这个世界并不全是黑暗。

    所以他异常珍惜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家人,父母长辈,兄妹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