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建筑物挨得近,风从空隙间一过,吹出鬼哭狼嚎。傅璟三就在这瘆人的声音里匆忙下楼走到霍云江面前,揉了揉还惺忪的睡眼:你大半夜的过来干什么啊,不是说过两天吗,我还以为你回学校
他都没和霍云江对上视线,就这么自顾自地哑着嗓子往下说。
但他的话并没能说完,便被面前人的动作打断了那个一贯漠然的人,极其突然地抱住了他。
对方的手扣在他后脑勺,带着些许强硬地把他摁进怀里。
你干嘛
霍云江只埋头在他肩窝里,手越抱越紧,好像要把他揉进身体里,却良久都没说话。
傅璟三被他箍得有些难受,一时间却没想挣开。他能感觉到霍云江状态很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疲倦;他并不擅长安慰人,更怕随意地开口会说错什么。
他们在冷风口里拥抱了许久都没松开,不知什么时候傅璟三的手也搂住了他的背。
他不讨厌和霍云江拥抱,也许还有点喜欢。尤其是对方身上那股长青木的味道,在近距离下更让人无法忽视。整个高一,他几乎每天都能嗅到霍云江的气味,平时聊胜于无,偶尔凑近时会变得明显一点到了冬天,他披着霍云江的棉衣伏在桌上补觉,这味道就萦绕着他,仿佛某种催人好眠的熏香。
他还能听见霍云江的心跳,一声一声跳得很沉。
璟三。
嗯
我母亲自杀了。
在他快被霍云江箍得喘不过气时,对方终于卸下了些力气,用一种称得上冷漠的口吻说出让傅璟三浑身一怔的话。
他下意识地想挣开,试图看着霍云江的眼睛求证这话是玩笑还是真的;但对方没让他得逞,就着拥抱的姿势继续道:没有葬礼,她也没什么朋友,不需要通知其他人;我父亲和霍夫人明天就会回去但我还是想今天来找你。
节、节哀傅璟三用尽力气,也只挤出这两个字。
这话太轻巧了。
什么节哀顺变以后会好的之类的话,都太轻巧了。虽然他也失去了父母,可此时此刻霍云江的心情,他觉得自己是不会懂的。即便他抱着霍云江,拍着他的背说些安慰的话,他也无法真切体会对方的痛。
他是这么想的,而霍云江不是。
霍云江的声音比以往更低沉:我也不是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