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以,你最近找到新的陪护没啊?还是让邻居帮忙吗?于颖始终关心他们母子。
还没有,就麻烦楼下阿姨每天中午和傍晚去家里看一眼。疗养院排期至少半年到一年,他最近正为了这件事焦头烂额。
那正好啊,卓逸她姑父的妈妈最近去世了,他家的陪护说是特别好,跟我和你妈妈还是同乡,前几年陪儿子来上大学的,也不会什么,就是会照顾病人啊。她刚找到一个夜间陪护的活,我想着你妈妈不也就需要下午陪一陪看一看,做点简单的饭吗,挺合适的就替你问了问。
那个,她什么价格?我问过医院陪护,一个八小时班要150到200
哎呀不用那么多,你妈妈这种还有点自理能力的不用这么贵,她也就是多做一份轻松一点的,每天五小时五十块就够了。
乔郁绵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挂断通话才发现眼前是花店,有些眼熟。
三年过去,店铺内部的陈设似乎没什么变化,包括花艺师,他一眼认出那正是给他包过一束茱丽叶塔的男人,依旧一头柔顺的长发,扎成马尾,被围裙颈部的挂绳压着,正专心致志为玫瑰手动打刺。
包花的过程很简单,却莫名有种放慢时间的安宁感。四周的一切都渐渐模糊,落地窗反射出一线建筑物间隙里的天空,稀薄的云层缓慢游过,与余光中永不停歇的车水马龙产生了强烈对比。
乔郁绵靠在墙边看了好久,直到捧花成型,花艺师忽然抬起头回看他。
他自觉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离开,那人却径直走到门口,推开了玻璃门:等一下。对方回到鲜花保鲜柜前,随手抽出什么又走回他面前,我记得你喜欢这个吧?
一只橙粉色的茱丽叶塔,花朵比他先前所见大许多,且只有一个花头。
他惊异地伸手:你记得我?乔郁绵摸到了玫瑰的刺。
记得啊。你的脸没怎么变。那双眼睛上下打量着乔郁绵,不过你长大了不少。上次见还是个小孩的感觉,现在是个大人了。
离近了乔郁绵才注意到他白眼球上血丝遍布,与此同时,对方疲惫地捶了捶肩,开口邀请他:没事进来坐一坐呗。
乔郁绵鬼使神差跟进去,默默问道:开花店很辛苦吗?
一周七天,早上四点起,晚上十点回。辛不辛苦?对方替他倒了杯花草茶。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爱摆弄花花草草的人气质都这样温和又容易亲近,比如高中舍管刘老师,比如眼前这个连名字都没问过就请他喝茶送他一朵花的陌生花艺师。
没有人轮班吗?乔郁绵呷一口茶,有股药草的味道,让人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做这个看着挺美,其实很累,这几年雇过几个人,姑娘们我不敢让她们太辛苦,重活都要自己来。男孩子又觉得做这个娘,拉不下脸,总是做一阵子就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