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周朗却仍仿佛感受到了宋意融近在咫尺的呼吸,看清了那让他记忆深刻的喉结浅痣。
但定睛再看,那些臆想出来的,就又都消失不见了。
他只能看见宋意融穿着背心长裤的身形,太瘦,好比被折得只剩一瓣的白茶花,形单影只地伫立在花梗上。
宋意融把手臂搭到栏杆上,表情兴味,叫他:周朗,要不要上来坐坐?
周朗低下头,耳根子淌着红,声音很闷:不了。
宋意融趴在栏杆上,语气故意带着暧昧和引诱,为什么不啊?怕我欺负你?
男人低着头,憋了半晌,蹦出来两个字,不怕。
周朗绷着脸,避开栏杆空隙处,透着光的那截腰,强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回归正常,纵使心里的想法已经泛滥成灾。
但面对宋意融,他已经竭力克制了太多。
可思绪如万马奔腾,让他还是忍不住去想,触碰的时候
会是什么感觉?
宋意融笑起来,得意洋洋的模样,不怕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男人的头更低了,耳根子红了一片,仿佛是偷喝了晚霞酿的酒。
今天干了一天活,累得浑身都被汗浸湿了,周朗有些感谢阳台到这里的这段距离。
不至于让他显得太狼狈。
宋意融的话他没能给出答案,气氛安静片刻,周朗抬起头,转过话题:脚还疼吗?
衣服黏在身上,让人有些难捱,手心也渗出薄汗,平添焦灼。
宋意融靠着阳台,任晚风灌进衣服,把下摆吹得鼓起,闻言,歪了歪头,道:嗯有点疼。
说着,宋意融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但你看,我能走路,所以其实没什么关系。
看了这示范,周朗轻轻蹙眉,要不要再用药油揉揉?
不揉也没关系,宋意融眨眨眼睛,我疼两天应该就好了。
周朗身形顿了顿,还是道:我晚点过来。
回到家,周朗喝了整整一杯水来降热燥气,冰凉的杯壁氤氲出水迹,沾湿长指,他在原处站着发了会呆,直到方文秀走过来,瞧你额头汗的,都不知道拿毛巾擦擦。
嗯,周朗接过毛巾,囫囵在脸上擦了擦,妈,我先去洗澡,晚饭不用等我了。
又有事啊?方文秀问。
嗯,周朗说,晚点回。
行,方文秀道,那我给你留饭,你回来再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