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兰被左音吼得身子一抖,就算是平日里她再怎么恶劣的对待左音,左音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愤怒过。
她艰难的搓着手,小心翼翼的凑到左音身边,像是在安抚一头即将暴走的狮子,柔声细语的安抚道:“没有,我就是想临摹你这幅画,才……才拿出来的嘛。我发誓!妈妈怎么会带被人进你的房间呢?可是,你说这就是缘分啊。那个人来了,一眼就看中了这幅画,他出价很高的,你这一年的学费都有了!这画画不就是为了卖钱的嘛!你看……”
“不是!我画的这幅画不是为了卖钱!”左音看着这个眼里只有钱的女人,大声的反驳着。
那是她的宝贝,是她熬过着漫长高三昏暗的寄托,是她对自己最崇拜画家的致敬!
“我才不会为了那些破钱,把我的画卖掉!我是有自己的理想的!我跟你不一样!”
左兰听到左音这句话,一双眼睛登时瞪得溜圆,像是要掉出眼眶来一样。
她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左音,愤愤的驳斥道:“好啊,你这是瞧不起你妈我了是吗?!我这卖出去的每一幅画钱,哪一份你没有花过!反过头来了,你过来还嫌弃我什么玷污了艺术理想?!没有你老娘我的堕落,你连饭都吃不上!还谈你的理想呢!要不是你,我至于过现在的日子!你这本就是欠我的!我卖了就卖了!你还想怎么样!”
左兰的一句句一字字都狠狠的敲在了左音的心上,扼着左音的脖子让她发不出声来。
左兰说的没错,没有钱,命都活不成,还谈什么理想。
她从小看着左兰不舍的把自己的画卖出去,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反过头来还来斥责自己的母亲。
左音能站在各种方面质问左兰,但唯独在这里她没有。
就像左兰说的,她从小长大,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用她泯灭自己的理想换来的。
左音紧咬着嘴唇,那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唇被她咬得惨白,她没有办法跟左兰计较她把她的画卖了的事情,这次还真的就是她欠她的。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左音只能蹬蹬的踩着老旧的木楼梯上了楼,发泄似的砰地一声关上了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
客厅里瞬间就静了下来,窗外老街上人们的交谈声又传进了屋子,左兰望着这一屋子的糟乱,靠着厨房的木玻璃窗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软中华。
那枯瘦的手好像还没从刚才剧烈的情绪波动中缓过来,抖着对了两下烟这才点着。
点燃的烟飘出一缕白蒙的烟,顺着窗户飘了出去,落在了几条街以外的别墅区。
明亮巨大的玻璃将夕阳的夜空框在这面墙上,沈徕穿着宽松的中式汗衫背着手站在一幅画前,正津津有味的欣赏着。
“爸爸,您说有好东西要给我瞧,是什么啊?”沈卿姿刚从画展回来,还穿着那条缎面的藕粉色长袖礼裙,纤细的身形被垂感十足的缎子勾勒的摇曳生姿,优雅又不失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