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说?”耳边,喻景盛的声音已经不明晰了,或许那时的我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什么也没思考,什么也不打算供出……
所以,就那样的精神状态,我也说不清当我感觉到有一束光猛地打在我身上时,我是一个怎么样的心理状态。
我只是无甚意义地睁着眼睛,看着那原本架在我手指上的刀因主人的错愕而失去受力点,倒到另一个方向。
耳朵仍是有些听不清周遭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觉得十分吵嚷,伴随着叫骂声和拳打脚踢的声音,我似乎被遗忘在了这个角落。
好吧,并没有被遗忘。
季枭抱起我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粗暴,好像完全没有考虑到我的肋骨可能已经骨折,他力气很大,将我从地上捞起来的时候,似乎很轻松。
我半睁着眼睛望着他,灯光下,他的发丝被照出了一圈光华的轮廓,而我想的则是,哦,原来这小子长得好像还不错。
就算是自下而上的死亡角度,也难掩他野性的深邃。
什么挣扎着站起来、跑回头狠狠补喻景盛两刀,这样的想法在当时的我身上统统没有。
因为我没有那个力气。
“再来晚点儿……我就要被打死了。”这是毫不怜惜地被扔进车之前,我跟季枭说的第一句话。
季枭凝眉看着我,我则早就因为疼痛无法去分析他那样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么,“鼻青脸肿的,”他俯身,坐进车内,凑到了当时已经软成一滩烂泥的我的身边,说:“你知不知道你这幅样子有多丑?”
臭小子……量在他如今姑且算是我的救命恩人的份上,我没有开口骂他什么,只是勉力勾起唇角,睁着大小眼,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说:“这下,我们算是扯平了。”
季枭应当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当时他只是看着我,约莫有三四秒之久,后兀地转身,又往那间地下室的入口走去。
没有就此晕厥,我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凝视着来时的方向,许久许久。
我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挟持着一个揍过我的大汉走了出来。
那黑衣人叫那大汉跪在地上,然后抬腿——用穿着靴子的脚给了他一耳光,啪的一声,十分响亮。
紧接着走出了另外一对,黑衣和大汉,相同的组合,这次被押的那一位我也见过,我也是这时才迟迟意识到,被喻景盛派来揍我的人,不止一个。
那人的手被黑衣人的脚狠狠碾在地上,他凄厉地惨叫着,黑衣人的靴子抬起,望见靴底滴下的血液,我才发现那靴底原来钉着一排细密的小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