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尝试说服自己,太子不是大哥,太子不是大哥,不是。
但只要一想到在梦境外,死去的我已然失去了他,心湖还是不免泛起涟漪。
“既是在床上歇息,招呼我一声便可,何必勉强自己给我开门呢?”在我为他让开门的“邀请”中,他已迈步走入。
“这院子本就是为太子妃准备的,住得可还习惯?”太子问。
“太子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没有不惯的道理。”低眉顺眼地在他面前站着,我不敢坐下,更不敢放松,我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我所熟悉的大哥,他会做出什么我是无法确定的,也是不能去赌的。
半晌,我听见了太子的笑声。
“小灯。”他轻轻拉住我,叫我同他一起在床沿坐下,“坐下便好,你不用紧张……”他静默片刻,“你许是觉得我是应当生气的吧。”
“是我对不起太子。”凝视自己的膝盖,我的手也正与太子的手交叠在一起,“太子生气,是应当的。”
罚我吧,为我从今往后都支持季枭的决心,太子罚我我才不会觉得不安。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太子的手在我手背上如同数着节拍一般,轻轻点着,“小灯,我向来不如我的外表一般,是个温文敦厚之人,对于欺骗背叛,也向来是绝不姑息的……可对你,不知为什么,心头除了无奈,生不出别的感觉来,只觉得应当将你找回到我身边,让你好好呆着,如此而已。”
我怔住了,因为我的心里无比清楚,大哥是不会拿自己的心开玩笑的,他或许会说一些玩笑话,会讲一些莫须有的故事来模糊自己的感受。
但他向来是一个善于隐去自己内心深处真实情感的人,他也很少向他人剖白自己的内心。
除了……
该死,为什么非要我在这个时候想到大哥啊!眼眶不自主地有些湿润,我在想,当知道我跳车后的死讯时,大哥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忽而,我又忆起在现实的梦境中,我选了季枭时,大哥跟我说的话——“是我输了呢。”他的眼神仿佛在告诉我,“小灯,我不怪你。”
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当着太子的面,我只任由它滴落,滴到我自己的膝盖上,滴到我同大哥交叠的手背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好了,好了,都说了不会拿你怎样了。”太子轻轻拂去我脸上的泪珠,“是你,而不是一个人偶,真好。”
那天,太子同我说了许多。
他说不知为什么,看见我的第一眼就觉得格外亲切,就好像提前认识过一般,可事实却是我同他向来不会有儿时便相遇的机会的,真的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