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名扬始终打量着沈醉。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只捡起地上的长裤松松套上,朝面前的椅子走去。
这几步燕名扬走得很慢。他边走边审时度势,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思考着有关沈醉的一切。
燕名扬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这么多年,从不可能就这样认栽。
沈醉今天会聊什么呢?
燕名扬一步步挪着往前走。他刚走到椅子前还没来得及坐下,沈醉却已经没有了耐心。
我十四岁那年
燕名扬姿势一顿,倏地睁大了眼睛,面上惊色一闪。
沈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满意,然而毫无喜悦。
燕名扬怔怔地望着沈醉,好一会儿才镇静下来。他缓缓坐下,你,
沈醉却比方才平静了不少。
我十四岁那年,曾想过要找你血债血偿。
轰隆隆
厚厚的窗帘遮不住闪电,燕名扬心里顷刻间地动山摇、电闪雷鸣。
好似大梦一场初醒来,已换了个人间。
你, 燕名扬嘴唇不自觉地抖着。他不是畏缩之人,干过的坏事一向敢作敢当。
唯独此刻,他不知如何作答。
小菟都知道了。
小菟竟然都知道了。
小菟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菟怎么会知道!
你, 电光火石间,燕名扬意识到哪里不对。他很快反应过来,抬头朝沈醉看去,却见沈醉慵懒地搭这扶手,笑意涔涔,满脸都是冷意。
你从一开始, 开口时,燕名扬才发觉自己的气音不自觉地抖着,就是骗我的。
沈醉看了燕名扬许久,像是刑场上举着大刀就是不干活儿的刽子手。
对。 良久,沈醉耸了耸肩,若无其事道。
泰山崩时,方见英雄本色。
从这点看,燕名扬或许勉强还算个人物。
他神色镇静,片刻后连凝重都瞧不见了。
这一幕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沈醉忽然啧了一声。
怎么了? 燕名扬拳握在背后,攥得发抖。
其实 沈醉嘲讽中竟有一丝无奈,你装不装都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