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左不能把摆件丢出去,好在院子后面有个废弃柴房。那柴房专门堆些没用的东西,少说有十年都没人进去过了。
小左打开了柴房吱呀作响的木门,浓重呛人的灰尘气扑面而来。他咳嗽了好几声,捂着口鼻走了进去。
放下小摆件时,小左的余光瞥到了一个歪倒在地的老旧行李箱。据说当年他就是被装在这个漏气的箱子里,丢在村门口的。
亲爹是个常年杳无音信的不孝子,亲妈是个拜金庸俗的女人,两人都没领证就生了他。
小左被村民根据字条送回爷爷家。他的父亲后来又结婚了,拢共差不多见过三次;至于亲妈,只留下了一张言辞激烈的"遗弃字条",再没出现过。
小左蹲下来,掀开了这个行李箱。里面那张连信都算不上的字条还在,小左从前没得到机会读。
他展开那张字条,上面的字迹惊悚地令人眼熟。
它与那个红裙女人的账本扉页,长着同一张脸。
沈醉没想好今天要不要拍。休息时,他又翻了一遍这段戏的分镜。
天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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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及时收到沈醉的回复,燕名扬不算太意外。
他等了十分钟,便继续看起了工作报告。
下午,桑栗栗找李秘书要来了《左流》的剧本。
燕名扬又看了眼微信,沈醉还是没回复。
把剧本发我。 燕名扬似乎有些无奈。他伸出一指,按了按眉心。
《左流》是一部不算长的电影。它的叙事精炼而诗意,多一句的冗余对白都没有。
燕名扬半个下午就翻完了。
那会儿天快黑了,他点了一根烟,夹在指间。
明灭闪烁的火星子像跳动的心脏。燕名扬两口吸完这支烟,又点了一根。
故事里的主人公小左,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留守儿童,非典型的被遗弃少年。
他心悦于年纪相仿的邻家妹妹,却出于本能地被那个从外面走来的丰饶女人诱惑。
那个女人与小左未曾谋面的母亲如此相似,他因此厌恶她,又不可避免地想去了解她。
成年的女人想带走对外界充满无知和向往的少女。最后,小左偷偷剪去了邻家窗台上去城里"打工"的车票,留下了一沓补习的学费。
读完剧本的燕名扬忽然很想扇裴延两个大耳刮子。
你怎么可以让沈醉去演这个剧本呢。
沈醉是小菟啊。
燕名扬知道自己责怪得毫无道理,他心里不断回想起裴延说的那句:意难平的悲剧,往往更让人难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