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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千沉放下牛奶,转而去开了罐啤酒,“然后呢?”

    “景燃不想治了,你也知道的,一旦开颅做了手术,他这辈子都不能再上赛道。”钟溯和他碰杯,两个人各灌一大口。

    钟溯接着说,“但我一直强行带他去医院,换着城市,换着医院,看了不少专家,但那颗肿瘤的位置在脑动脉附近,看过的医生里,没有一个敢开颅。”

    夏主任是外科医生,夏千沉多少也懂一些。

    “可就算他不开颅,也不能再……上赛道了。”夏千沉说,“但病还是要看的啊。”

    “他这人挺犟的,而且确诊之后整个人心态有点扭曲。”钟溯叹了口气靠下去。

    夏千沉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在灰雀山勘路的那天,路虎险些侧滑,钟溯松了安全带扑过来挡住自己的头。可能是触发了钟溯的某些恐惧,“在灰雀山那天,你也是不想我撞脑袋?”

    “有一点。”

    两个人沉默地喝了两罐酒,夏千沉说:“所以你需要钱,继续让景燃去看病。”

    “嗯……”钟溯苦笑了一下,“他去环游世界了,他也不要我的钱,他把我一直转钱的卡号销掉了。我也不是真穷,我有存款,我是想……想多存点钱,万一他哪天想开了还想继续治,那到时候他需要多少钱,我都能拿出来。”

    夏千沉点头,“我懂了。”

    “千沉。”钟溯转过来,看着他,“景燃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兄弟,他家对我有恩,我没有爸妈,是景燃爸妈把我养大的,景燃的家里人……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

    “那。”夏千沉错愕地问,“那这种事……怎么瞒呢?”

    “景燃说拖着吧。”钟溯又跟他碰杯,“两到八年,今年已经是第二年了。”

    夏千沉挪了挪位置,凑近些,拍拍他肩膀,“你……你乐观点,没开颅,没做活检,还不知道肿瘤的性质,什么都有可能的。”

    钟溯点点头,“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但景燃不公开的原因,就是不想消息传到他爸妈耳朵里。”

    “哦没事,我能理解的。”夏千沉笑笑,“我们跑一次环塔,把能接的广告全接了,把世界上的外科医生全捆起来给景燃会诊。”

    钟溯噗嗤一声笑出来,“牢底坐穿啊朋友。”

    “其实……”钟溯完全靠在沙发背上,“说出来轻松多了。”

    “真的吗?”夏千沉只坐了沙发的前边一小截,回头看他。

    钟溯点点头,“我以为我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但其实……被你撞见在餐厅兼职,还挺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啊,我还开网约车呢。”

    钟溯坐起来,用啤酒罐冰了一下夏千沉脸颊,“你用保时捷开网约车啊。”

    “嘶。”夏千沉蹙眉,“冻脸,我的意思是不偷不抢的,赚钱哪里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