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熠辞试探失败,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消失殆尽,塌下肩膀,右手托下巴,左胳膊搭着扶手看电影。剧情已经进行到下半场,地球大气层被污染物腐蚀成奶酪状,洛杉矶恰好在一块残留的大气下方,工程师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探到阳光下,竟然没有被紫外线灼伤。背景音乐轻松舒缓,工程师从房车里搬出一把遮阳伞,换上笔挺的白西装,撑开沙滩椅,坐在伞下和机器人闲聊。
此时此刻的工程师已病入膏肓,没说两句话便不停地咳嗽。
温翎停下拿爆米花的手,缓缓放在柯熠辞的手臂上,两人都穿着短袖,影厅里冷气充足,温暖的皮肤相贴,柯熠辞激动地打了个战栗。温翎以为柯熠辞被空调吹得冷,更加贴近对方,温暖的掌心覆盖冰凉的手背,柯熠辞一动不动四肢僵硬,温翎干脆拿起他的手放进怀里,双手捂住传递暖意。
荧幕上的工程师因病逝世,机器人带着小狗驾车驶向洛杉矶大桥。桥上水面宽阔,无数旅人留下的照片粘在栏杆上,机器人把工程师的明信片粘在扶手处,牵着小狗朝不知名的远方走去。镜头由近及远,定格于壮阔的洛杉矶大桥。
荧幕播放滚动字幕,温翎在影厅灯光亮起的前一秒把暖热的左手还给柯熠辞。柯熠辞拿回自己手掌的同时仿佛重启的机器人,终于恢复四肢和嘴巴的控制权,他心中的小狗哼哼唧唧叫个没完。却只能磕磕巴巴地蹦出几个贫瘠的词汇:“啊,那个,电影,对,电影看完了。”
温翎点头,他站起身,端着喝到一半的可乐瓶和空了的爆米花桶,说:“走。”
“走走走。”柯熠辞略微狼狈地揉搓脸颊,暗暗期望自己没有脸红。
在温翎眼中,柯熠辞的脸颊和蒸熟的螃蟹壳没什么两样,他抿唇,压下即将上翘的唇角。跟随人群走出观影厅,他特意回头看柯熠辞,对方的脸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红,但镇定的表情和通红的耳朵搭配在一起,仍然非常好笑。
温翎绷不住笑意,转过头目视前方,提前柯熠辞小半步,轻快的步伐泄露了他愉快的心情。影院门口的左手边出现洗手间的指示牌,两人默契地拐进去,温翎解决完个人问题,推开单间的门走到洗手池旁,柯熠辞正在疯狂地洗脸。
遗憾地看到柯熠辞耳尖的绯红褪去,温翎打开水龙头,清洗汗湿的手掌,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柯熠辞递来一张餐巾纸,温翎接过擦干净手,掏出手机,屏幕显示温瑞雪来电。
温翎划开接通按钮,温瑞雪的声音传来:“哥,你现在有空吗?”
听出温瑞雪的声音低缓疲惫,温翎说:“有。”
“我在金水五路派出所。”温瑞雪说,“你能不能来接我?”
“好。”温翎应下,挂掉电话,他面色陡然严肃,快步走出洗手间。
柯熠辞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走出来,问:“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