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略微皱着眉,看似很为难很纠结地说,“我还参加了艺考,我想选电影学院,但我家……家里人不太同意。”
“啊。”陆以澜惊叹一声,觉得这是个大事,于是他指挥着谢长安给他把病床摇起来,这把他要做起来打,不是,这题他要坐起来解。
陆以澜提出的第一个建议是:沟通。
谢长安很坚定的摇了摇头,“完全无法沟通。”
“那就有点为难了。”陆以澜本来还想灌一些心灵鸡汤,但他琢磨时,才想起他没有提过一句「父母」或是类似的称谓,连提一句「家里人」三个字都带卡壳的。
显然是家庭关系非常不好了。
于是他严肃地说:“那你要好好想明白,如果选了他们不支持的路,可能就得万事靠自己了。你要舍弃很多吃喝玩乐的时间,或许也很会很孤独。就像偶像剧里烂大街的剧情,主角不服家族的安排。
于是被家里断了金钱来源,最后只能去工地搬砖,但结局大抵是好的,他们都收获了……”
“爱情。”谢长安突然在他床边坐下,笑容暧昧地看着他,剥得干干净净的橘子瓣递过去。
陆以澜狐疑地偏过头,把嘴里那句「光明未来」混着橘子瓣咽了下去。
他一边嚼一边琢磨,这人有问题,又想不明白哪里有问题,想着是他父母都认可的人,左右不会害他。于是吃橘子吃到打嗝儿。
又是一天傍晚。
陆以澜爸妈拎着保温桶来病房时,陆以澜的进度条已经拉到了春节那阵儿。
一见父母,他就忧郁得不行。
不再是小时候遇见伤心事就嗷嗷哭着往爹妈怀里钻的小孩儿了,他学会了压抑情绪,只是技能不够成熟,望着谁的眼里都带着委屈,那总是精神奕奕的小卷毛也好似耷拉了下来。
孩子会一点一点长大,每日相处着,父母很少会感知到,只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想起眼前快窜得比门高的孩子是自己从奶团子一点一点养大的,那些过往的记忆也汹涌而来。
陆妈妈前些天刚搂着他大哭了一会儿,这会儿见自家孩子明明难过的要死却要强压着情绪,一句委屈都不肯说,顿时心疼得不行。
“二宝,我的二宝……”
二宝没感觉到情绪释放,反而是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绝症,被安抚了一晚上才信了自己没事。
就这样陆以澜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在住院第四天记忆终于恢复了正常。
这回睁眼,他主动安慰他爸妈。
“没事儿,是我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别担心。”
他妈:“啊?”
陆妈妈想起了自己叉着腰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找洛女士抢儿子的画面,就略显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