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的人没有动。
“然然?”
季然缓缓转过头,巴掌大的小脸,没有什么表情。
“你舍得过来了啊……”
“我没想到这次真的会……”沈瑞君摘下手套,艰难开口:“飞机都订好了的,政府端口的人临时说有问题,耽搁了两天。我以为……”
以为来得及。
季然很轻地笑了下,极具讽刺。
“你不用跟我解释,跟他解释去啊。”
她站起来,抬起头看向沈瑞君,恨恨地开口:“你知不知道他最后的日子怎么过的,每一次睁眼都在问你有没有来。”
她哽住了,仰起头粗鲁地抹掉眼角
滑落的泪水。
“每一次!”
沈瑞君无言。
“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已经死了,我对你没有感情,收一收你的虚情假意,不用解释给我听。”
沈瑞君皱眉:“你说的什么话?”
“要我说得再明白一点吗,好。”
季然盯着她,声音很冷:“一想到我有你这么个眼里只有钱满身铜臭的母亲,就无比恶心!”
“过去我跑了三趟,都没事啊!我怎么知道这次就是真的?”沈瑞君扔掉手套,扬起高声。
季然冷笑:“是,是,你多精明,在心里算了利益得失,万一白跑一趟爸爸没死呢?损失的钱更令你心痛啊不是吗,死了也就死了,哪有你的钱珍贵!?”
沈瑞君脸一下白了,咬着唇半晌无言。
“我都是为了你。”她说。
“为了我?”
“为了你以前享受的一切,和未来享受的一切。”
季然挽起毛衣长长的袖口,露出皓白纤细的手腕。
那里有一块粉色的表,是上次生日沈瑞君送的礼物。
她摘下手表,高高举起,狠狠地摔向地面。
“我不需要这一切!”
“季然你!”
“爸爸的收入足够我们过上中产生活,你不过是为了追求上流社会梦想,自欺还想欺人?沈瑞君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表盘破裂,仿佛炸裂般碎了的纹理,时针模糊看不清。
沈瑞君的目光从表,回到季然脸上。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眼睛通红,若此时有一口利齿,恨不能扑上来咬碎了她。
“就你?”
沈瑞君微眯起眼,上位者的气势展现,语气嘲讽:“你从头到尾什么不是我的?你不读书了?学费你交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