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这几天和说话直击要害的明火呆久了被同化,也有可能是正在帮丈夫切腊肠的江开颜手上握着餐刀,她突然没了愤怒,无比平静的想着怎样反驳这样一番说辞。
“首先,那个美院的姑娘是个学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学艺术很花钱,我不想趁人之危。况且按照画室模特的一般价格,那一点报酬和你说的买房差了十万八千里。”
咽下一口气,她接着说:“其次,你想帮母亲买房真的是因为那是从小最疼爱你的母亲嘛?是因为我婆婆在你生病的时候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在公公想要打你的时候义无反顾的挡在你的身前吗?你只是觉得这是作为一个长子的责任,说出去面子有光而已,婆婆和我说了很多次了她不稀罕什么大房子,她就是想要多看看你。”
“可是你根本和她说不上几句体己话吧。”
这句话像是精准的击中了对方脆弱的神经,他手中的筷子被重重砸在桌子上。
沉默中,江开颜能够感觉到他的怒火在空气中蔓延。
“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和你也是。”
他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就拿起外套出门了。
江开颜后知后觉的松开自己紧紧捏着餐刀的手,才发觉自己的指甲已经因为按在刀柄上的力气太大而劈开了,潜意识里她刚才应该很紧张,可为什么感受不到一点害怕呢?
有时候她仔细地想着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仅仅是为了被赞同吗?刚才反驳的意义又是什么,因为自尊,还是别的?
她确实讨厌一个人一直贬低她,一直以来她渴望得到的只有认可两个字。所以她会在学生时代拼命做家务,希望妈妈夸她是好姑娘,直到听见妈妈和亲戚说“我们家姑娘也就干活还行”。
那么,除了照顾别人,做好父母口中那个“好姑娘”以外,她本身该是什么样子呢?她这样的好姑娘,是世上任何一个人见到了都会礼貌性的夸赞,可是却什么人都可以代替的存在。
父母铺好的路,她已经走完了,但是她问过自己到底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心乱如麻的用创可贴包好了手指,她点开了微信,她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需要一份工作了。而这一次,无论丈夫说什么她都不会放弃。
转给魏欢的饭钱和冰淇淋钱她还没有收下,江开颜打开微博,正想搜搜“朋友不收自己的钱怎么办”,就看见微博上有人找她。
是她平时喜欢去的一家书店。
正开心着是不是有什么优惠活动自动推动给了她,看到的却是:“您好,我们书店最近要推出一款盲盒,请问可以请您在微博上帮忙推广一下吗?”
请我推广?一个每天就晒晒书法作品和读书笔记的小糊糊?吓得江开颜翻了一下自己的粉丝数——还是三万两千七百二十九人啊,怎么就能接到推广了?
犹豫了一下啊,打出一个问句:“请问是什么方式推广呢?转发微博吗?”
“可能还需要更麻烦一些,我们希望能够寄给您一套盲盒,然后您以体验书店盲盒后的感受这种方式去写一个测评的文章,然后我们也会支付您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