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最后接了下来,人没死,就是孩子没了。姑娘躺在气垫上痛苦的挣扎,下体上满是鲜红的血迹,我记得那摊血不断在雪白的气垫上扩散,从天台向下看过去,那场面惨烈得触目惊心得厉害,隔着好几层楼都能闻见血腥气。
当时保密工作做得不好,天台下面有不少围观的群众。他们对那个小姑娘冷嘲热讽。还有些对自己怀里抱着的孩子说什么女孩子不自怜自爱就是这个下场,不懂事的孩子就那地上捡的小石块砸他,甚至还有骂婊子活该的。幸亏老沈那个耳根子软的耳背听不见,不然非得下去揍人。整个过程,从头到尾,从她跳下去到被送上救护车,我只听到那个老保安在求她别跳。”
陈渊听到这里,为徐寻添了一口茶。但是徐寻并没有喝。
“因为是第一起自己处理的案件,所以关注多一些。后来我和老沈一起去医院看了这姑娘。我们当时还挺担心的,却意外的发现她恢复地还不错。她抱着我们送她的鲜花,不停地向我们道谢。说起来,当时我也是愣头青,现在想想着实失礼。
我直接问她,你是怎么想开的。”
徐寻自己捂脸,简直尴尬出了界限。
陈渊听完这话,也是忍俊不禁。“那姑娘,怎么回答的?”
“她说,白伯,就是那个老保安,来看过她。跟他说了好多,说什么警察同志和医生护士都在抢救你,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关心你,只要有一个人关心你,就应该好好活着。年纪轻轻,别想不开之类的老话。但是,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深。”
“是什么?”
“她说——人生下来,不是为遭罪来的。”
陈渊笑了笑,不是那种皮相上礼貌疏离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心想:傻小子,那是我抽时间动了一点小手脚,趁其昏迷,给她植入了一个求生的想法。不然我的小警察刚步入岗位,就被打击到可怎么办。
徐寻终于看到那副皮囊有一丝小小的裂纹,他甚至感受到对方的精神海有了一丝波澜。他绷紧的嘴角也不禁松了松。
两个人的心思都绕的九曲十八弯,小心翼翼地试探,战战兢兢抱我这分寸,生怕自己越界。
陈渊看着杯中一颗直立的茶梗,目光下垂,平静回应道:“人当然不是为了受苦而生的。所以那个女孩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