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斓反应过来,心里似打翻了五味瓶,一路蔓延到脸上,便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个铜制小池塘。
她昨天见这小玩意儿精致扎实,便放在电脑桌前,装些回形针便签纸之类的文具。
当初把话说死说绝的也是这人,如今莫名其妙回头试探的也是这人。
这人何必?
“不好意思,专程让你跑一趟。”她将垃圾袋里的食物残渣倒进厨余垃圾箱,接过首饰盒,转身欲走。
温柔得几近冷漠。
邹海遥于是又忙不迭将伞撑开,岂料垃圾站的地面叫油水浸得光滑,他脚下没站稳,差点趴下,伞上的水珠便全洒到了自己的外套上。
池斓被挡了道,只得驻足推开伞:“你看,我其实就是淋点雨,你却非要给我撑伞。现在我走不动了,你也被淋湿了。”
冷漠得几近温柔。
这把伞,本来就不该出现。
她又有些伤感。
*
“你们俩可真是亲兄妹,过得都快赶上游牧民族了。时不时挪地方就算了,东西也是这捡捡那拾拾。”
俞汉广和卫波一起动作,在暮色中将堆在路边的最后两把小转椅塞进了后备箱。
他随即望向埋头收拾车后座的卫粒,嘴皮子溜得很:“我说小卫总,下回咱能叫多叫两趟同城货运么?真当我的车是五菱宏光?”
“失误了失误了,一趟没拉走,这附近车又少,我不也是给学姐省点钱。”卫粒扭过头,扔给二人两瓶矿泉水,“学姐还等我回去收拾呢。汉广哥,今天就不请你了,改天一起吃顿大的!”
卫波闻言,边喝水边问俞汉广:“回家我做饭,想吃什么?”
俞汉广活动开了筋骨,正是气血翻涌的时候,喉结滚动着,无声地用口型对他一字一顿:
“我、想、吃、你。”
卫波霎时呛了两下,含在嘴里的水全交待给了马路边的小草。也不知是咳的,抑或什么别的原因,红潮从脖颈一路蔓延至耳畔。
他不敢再多说半个字,怕一开口,泻出些不能让妹妹听到的音节。
俞汉广这才坏笑着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大口:“你们池总,放着富得流油的游戏公司不去,非要开什么猎头公司。她要是过去了,说不定一飞冲天,直接晋升老板娘……晋升高管。”
“苦的可是我,上班累成狗,下班还得出车出力。”见差点说漏嘴,他连忙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