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此君对卫波释放出的灼灼眼神,占有欲又很不合时宜地霸占了大脑,这让他看上去又颇似一只蹲在领地中央、严防死守的大猫。
俞汉广刚欲问问连畅是什么来头,便听到了隔壁开门的动静。
“应该是谈完了。”秦昊天长舒一口气,起身随早已守在门口的赵惠风和邹海遥一同出去。
待俞汉广跑到孟艾办公室拿回手机,又追着几人到前台时,却见到了古怪一幕。
——孟艾和杨烨并肩而站,盯着照片墙发呆。
人到了一定岁数,记忆力不再敏锐,对于时间的度量,要靠一些很具象的东西。
公司也一样。
这扇照片墙,记录了爱梦创立至今的酸甜苦辣。C位那张曝光不足的拍立得中,虽然背景灰黑,但照片中杨烨躺在行军床里,伸出手阻挡镜头,嘴角骄傲地向上勾着。
时间久远,照片四周沾了些浮灰,想是近来湿气重的原因,边角软塌塌的,似乎稍一触碰就要化为齑粉。
正如他们这七年来同舟风雨的义气,在商海鬼蜮里被来回揉搓冲洗,早已泛黄发旧,透出腐朽气息。
杨烨扫了一眼办公区,凛冽的眼神可以让空气冻结——公司员工没人敢上前,个个虚坐在工位上探着头听动静——于是率先进了前台旁用于面试和待客的小会议室。
“我今天是反派,反派死于话多。”他见众人都进了屋,自嘲地笑,“警察该来了吧?”
“你……”孟艾彳亍,“我……”
他身子挺得很正,立于会议桌和投屏仪之间。光落在脸上,半明半暗。
俞汉广心道不好。
风波由自己拉开帷幕,但如果杨烨今天能平安跨出爱梦的大门,孟艾心软到什么程度姑且不提,也说明自己仍不够有话语权。
这更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创始人在法理和情理之间动摇不定,是公司经营大忌;日后伴随着流言蜚语的,恐怕还有涣散的人心。
他攥着手机——手机当然不是他无心落在孟艾办公室的,录音App早已被打开。
防人之心不可无。
“老孟,”他悄悄走到孟艾身边,犹豫地换了称呼,“老板,不能就这么算了,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原谅。”
孟艾手一直插在口袋里,撑了又放,片刻后才转头对赵惠风道:“赵老师,报警吧。”
“金额如果够上量刑,剩下的交由警方处理;如果够不上,我们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往后我不想跟你打起来。”他又道。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杨烨掸了掸大衣,又把皱了的衬衫领口捋平,哈哈笑了一声。
“本来就不应该打,”他闭上眼睛,“孟艾,我打赢了所有战役,却输掉了整场战争。”
……
警方动作神速,赶来带走杨烨之际,又相继询问了相关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