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有真金白银入账的横向项目,宜州大学“虚拟现实技术与系统实验室”的负责人十分重视,带着几位研究方向不同的副教授和博士后主场作战,同孟艾等“宜大帮”成员,从技术商业聊到国际政治,最后还在饭桌上叙了旧煽了情。
应酬流程走得熟稔而潦草。
宾主双方都带着“政治任务”,今晚自己也不是主角,俞汉广觉得意趣寥寥,只见缝插针陪着说笑,菜根本没夹几筷子,酒水更是沾都没沾。
饭局拖到了近十一点。他顶着淅淅沥沥的春夜小雨进了门——灯虽然全灭了,四下无声,但玄关摆好了他的棉拖鞋,连鞋尖都妥帖地朝内,方便他穿脱。
俞汉广拍了拍肩上的水珠,看着它们流动积聚,心上却汇集了无声的熨帖。
卫波想来已经休息,他于是小心翼翼地扒拉着冰箱,捞出唯一一袋已经过期的面包,扯了一小片塞进嘴里,接着悄无声息地进浴室放好了热水。
他屏着呼吸一头闷进浴缸中,想暖暖被湿气侵袭的骨头。一时间因为太静,厨房燃气灶被拧开的“咔嚓”声,沿着水波倏地传进了耳朵。
饿意这才山呼海啸着到达大脑。他从水中探出头愣了好一阵儿,又被一股油香裹着的幸福感包围。
这套房子三室两厅,一百三十多个平方,不算大。
可一个人住,也是空荡荡。
独居时,屋子里连只野猫都蹿不进来,冷清得没人味儿,自己整日只能和卧儿卧四目相对。
因而他会下意识把这套快还完贷款的固定资产,叫做“我的房子”。
不过现在,他顶着湿漉漉的乱发,愿意改口叫“我家”。
“还顺利吗?”卫波把煎蛋放到餐桌上。
俞汉广随手把擦过头发的毛巾丢进脏衣篮:“唔……还成。合作才刚开始,得看后劲儿,不过我估计是越走越难的。”
卫波突然道:“周末不下雨,去爬山吧,增强一下免疫力,对你的过敏有好处。”
俞汉广拿筷子挑破蛋白,金黄蛋液溢了出来,裹住了一旁的酱油和黑胡椒。他频繁向卫波眨眼,伴着馋人的蛋香,释放爱的电波:“好啊!”
“我们去没发掘过的小路看看,说不定景色更好。”卫波起身,把过期的面包扔进了垃圾桶,“无限风光在险峰。”
客厅的灯光将俞汉广会意的眼睛照得扑闪扑闪。
他既然有了这个家,便不再惧怕风雨。
外面的路越难,他就越想试试。
工作、生活,甚至爱,向来都是如此。
——世之奇伟瑰丽,常在于险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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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新章了。看看这个章节名,就知道要糖刀齐飞、痛并快乐了
先来些老夫老夫的烟火日常,开开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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