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音落下后, 江昭坐在钢琴前沉默了很久, 忽而笑了起来。
“都快十年了,我居然还会弹,”江昭转头看向萧斯也,“我果然是个天才吧?”
萧斯也抱起妹妹的两只前爪, 给他鼓鼓掌:“刚刚是什么曲子?”
“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江昭伸了个懒腰,“以前没事的时候,我很喜欢弹这首曲子,很解压。”
萧斯也沉吟片刻:“那你会不会弹婚礼进行曲?”
江昭嗤笑一声:“太简单了好吗。”
“致爱丽丝?”
“我刚小学的表妹都会。”
“巴赫?”
“喂,这是基础练习。”
……
话虽如此,江昭还是把萧斯也提出的每一首曲子都弹了一遍。
到后来,不用萧斯也说,他就会自动接上另一首不一样的乐曲,已然完全沉浸在了面前的琴音之中。
萧斯也悄悄走出了书房。冬日的傍晚,还不到七点,落地窗外就已经被一片夜色笼罩。京城的灯火绵密如繁星,洋洋洒洒散开在这片人潮如织的土地上。
萧斯也拿起手机,冰箱里的东西不多,他打算买点新鲜蔬果食材,做一顿正式的晚餐。
他刚刚下了单,书房里的琴音就停了下来。
萧斯也走到书房门口:“累了?”
“不是,”江昭皱起眉,神色匆匆地起身,“刚刚接了个电话,有点事儿,得先走了。”
他一副很急的样子,萧斯也便没说什么,帮他把外套拿了过来:“需要我送你吗?”
“我车在下面呢,不用了,”江昭戴好口罩与帽子,推门而出,“走了。”
萧斯也靠在门口,望着他的身影进入电梯轿厢中。等电梯关闭,一路下行到一楼,他的眼眸才轻轻一动,从兜里拿出了一个被稍稍攥皱的烟盒。
烟即将叼到唇边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什么,顿了几秒,将那根烟重新塞回了烟盒。
接着他抬起手,烟盒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精准落入了几米外的垃圾桶里。
——
楼下,江昭一边启动车,一边想起刚刚的那个电话。
他很多年没听许女士的声音慌乱过了,以致于他的心脏也瞬间提了起来,好像还忘了跟萧斯也道别。
江昭顾不上想那么多,一脚油门冲到了私人医院。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前台,又一路找到了骨科的单人病房,猛地推开病房门:“妈!我爸怎么样?”
正在看相声的许女士:“哈哈哈……哎?”
正在陪许女士看相声的老江一脸惊喜:“哟,儿子!”
江昭:“……”
他看看全须全尾躺在床上的老江,又看看心虚的许女士:“所以,到底是摔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