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听着非常无语,“然后呢?”
“然后,他不想养我儿子了,说我再不过去领,他直接把我儿子丢给福利社。”
“然后呢?”
“然后……你帮我养一阵?”
“……”
易曼妮开始哭,声音听起来不像真的,“我儿子好可怜,这么多年一直寄人篱下,心理创伤一定很大。”
“那你早干嘛去了?”
“他爹抛弃了我,我不能抛弃他爹的儿子吗?”
“你可以同意你那个亲戚把他丢到福利社去。”
“不行,福利社里是什么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把我儿子放在那种地方。”
“……”
“我会给你打钱的,阿青,求求你。”
余青知道,易曼妮就是不敢面对她儿子,年轻时一时冲动扔掉的东西,纠结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勇气再捡起来。
愧疚感可以让人拼命弥补,也可以让人止步不前。
过了一个多月,余青才下定决心去找易曼妮那个姓张的亲戚,坐了四个小时的火车,问了半天的路,转了无数条街道,才在近乡的一条闻得到猪屎味的巷子里找到姓张的。
但没接到她儿子,姓张的说,易简舟小升初的成绩出来后,考上了市里的公立初中,还是重点的,现在正住校。
于是余青又奔波回市里,找到了那所中学,找到了年级主任,找到了易简舟的班级。
在老师办公室等待了一节课的时间。
终于见到易简舟的那一刻,余青不由暗中夸奖,小子长得真不错,成绩也好,不知道在学生时代要祸害多少女孩子的心,就是比起同龄人,瘦削了点,表情冷了点。
小男生说出的话也一样冷,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对班主任道,“我不认识他。”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小小年纪,连背影都孤傲得很。
余青就顶着全办公室老师们怀疑的目光,尴尬地离开了学校。
感到挫败是有的,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孩这样对待,也恼火。
但是他回头一想,小学才六年,易简舟就转了七次学,好不容易考上市中学可以住校,稳定下来,他的出现好像意味着易简舟又得开始重蹈覆辙。
再想起姓张的那副张牙舞爪的面孔,杀猪杀出了一脸凶相,余青觉得这些年其他亲戚应该也善良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