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站在果子摊前,买了几斤漂亮的大水蜜桃。
把这些东西拎回家去,她先找地方放置了点心和桃子,然后自己洗菜择菜,预备晚饭。傅西凉自从接了葛社长的差事之后,白天睡觉,晚上值夜,她一算,发现他每天等于是少吃了一顿饭。平时无事在家的时候,他除了一天三顿饭之外,还时不时的能吃些零嘴,睡前若是肚里空,还会再来一顿夜宵。现在可好,白天只是睡,夜里只是熬,多一口都没得吃了。
于是二霞决定给他做些管饱的硬菜。将一口沉甸甸满登登的砂锅往灶眼上一放,她又点火咕嘟了起来。
楼上渐渐有了喧哗之声,是日报社要下班了。二霞揭开锅盖看了看,见傅燕云还在卧室里没出来,便抽空拎起篮子和桃子,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直过了二十多分钟,才空手回了来。在这二十分钟里,她避开傅宅门口的人群,在一条小路上追到了费文青,并将自己手里这两样,硬塞到了他的手里。费文青又惊又窘,先是两样全不要,后来接了那只点心篮子,说自己不爱吃水果,让她把桃子带回去自己吃。但是她心想还都还了,何必还要还一半留一半、让自己欠他的人情?别说现在手里宽松,就算穷得没饭吃了,这桃子自己也不能留。
二霞定下主意,几乎是和他撕扯了一番,最后趁着他一时落了下风,扭头就走,一路小跑的回了来,回来之后先看砂锅——还好,还咕嘟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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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苍茫的时候,傅西凉醒了。
他没有立刻起床,因为傅燕云在他后脖颈上发现了一只大红包,想必是只毒蚊子咬出来的。傅燕云善于处理他身上的一切问题,一见他醒了,便动了手,用指甲将那大红包狠狠挤了一番,直到挤出了血才罢。
一边挤,傅燕云一边想说:“讨老婆那么费劲,蚊子们倒是都挺爱你。”
但是话到嘴边,又被他憋了回去。
那大红包原本是鲜灵灵热烘烘,肿得都发硬,经了他这一挤,明显的见了蔫。傅西凉抬手摸了摸,告诉他:“不痒了。”
傅燕云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就凭我这手绝技,你也不能离了我。要不然,你这个夏天怎么过?”
傅西凉坐了起来,睡眼迷离的回答:“我忍着。”
傅燕云在他头上胡噜了一把:“放着现成的哥哥在这里,何必忍着?”
“你要是还气我,我就宁愿忍着。”
“不气了,不气了。”
傅西凉没精神和他拌嘴,直到洗漱冲凉之后,才算清醒了些。二霞已经把饭菜端上来了,一个砂锅里是红烧蹄髈加五花肉,两个盘子,一盘是清炒丝瓜,一盘是凉拌什锦,还有一大碗黄瓜蛋花汤。二霞请燕云先生吃饭,然而燕云先生平时饭量就不大,进了夏天之后,更是有点要绝食的意思,饿得身姿飘逸,下巴都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