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燕云精神一振,感觉傅西凉有点想向自己要吃要喝的意思:“想去就去。”
“还想喝点香槟。”他随即补充道:“就一杯。”
傅燕云笑了:“一杯当然是没问题。”
然后他立刻就要跳窗户回去,让丁雨虹开汽车过来。太阳太大了,傅西凉可以若无其事的顶着烈日来回走,但他没兴趣受那份罪。
可是未等他动作,丁雨虹自己从大门跑进来了。看了傅西凉一眼,他凑到傅燕云耳边,嘀嘀咕咕的耳语了半天。
傅燕云听到最后,不动声色,只匆匆告诉傅西凉:“弟弟,我有点急事,改天再去吧,好不好?”
傅西凉方才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冷不丁的听了这句话,失望得连话都答不出。倚着窗台半站半坐的,他只垂了眼皮一点头。
傅燕云无暇安慰他,带着丁雨虹扭头就走。
他确实是有点急事,说来这急事应该归傅西凉管,但傅西凉的事归根结底还是他的事,所以他对傅西凉干脆一字不提,免得他跟着乱着急。
傅燕云一忙就是连着五六天,若问忙的是何事?说来简单,傅辽东的娘在奉天后知后觉,终于收到了傅老爷的死讯。
从二十岁那年生下了傅辽东之后,她就拒绝再见傅老爷这个负心汉——说是不见,其实想见,可是心中恨死了他,骂他三天三夜都骂不完他的罪恶,把他千刀万剐了都不解恨,所以又是不能见、不敢见。
她恨着,熬着,等着,以为自己总有和他算总账的那一天,等得老了也不怕。哪知道傅老爷负心到底,居然不声不响的自己死了。
于是她杀奔天津,要刨了负心汉的坟。
这不是一种比喻,她从娘家带来了好些个人,镐、锹、绳子、杠子以及锛凿斧锯也全预备好了,不但刨坟,还要开棺,不知道是要把傅老爷拖出来鞭尸,还是将其火化成灰、顺风扬了。
为了阻止傅辽东之母刨坟,傅燕云忙得直上火,而且也绝不敢让傅西凉露面,因为傅西凉和傅老爷貌似兼神似,他怕老太太一时失了智,抓不着死的抓活的,再把傅西凉也刨了。
老太太悲愤得恨不能把傅老爷从九泉之下掏出来撕碎,对待负心汉这个养子,当然也不能轻饶。饶是傅燕云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也差点被这位老太太扒了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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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一日,傅燕云一去不复返。傅西凉没喝到香槟,也没吃成露西亚,中午只好留在家里,吃了二霞给他做的卷饼和小米粥。
到了下午,炎热寂静,二霞将房内房外收拾利落,自己悄悄回屋打盹去了。他独自坐在客厅里,面对着纱窗摆拼图。
摆着摆着,他忽然一抬头。隔着绿蒙蒙的纱窗,他看见自家的院门开了,一大团什么东西移动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