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聂心潭将照片往身上一揣,也不知道是揣进了哪里:“请问,我是不是应该提前付你一天的酬金呢?”
傅西凉感觉自己要高了。原来要赚三十块钱,得为葛秀夫熬一整夜,那受的是什么罪?如今白天出去转一天,也能赚三十块钱。而且他白天闲着没事,本来也是会出去转一转的。
他心里算着账,没有立刻回答。而聂心潭见了他的样子,当即伸手又是一掏,这回从身上掏出了一只巴掌大的绣花小挎包,挎包垂着细细的银链条。打开小挎包,她从中数出三张十元钞票,送到了傅西凉面前:“喏,我先预付给你一天的钱。”
傅西凉收了钱,站了起来:“谢谢。”
聂心潭看他像是要送客,不由得也站了起来,可是又恋恋的不想走。望着窗外的阳光,她故意轻松的吁了一口气:“嗳,总算是办完了这一件事。对了,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我带你到程家附近走一走、让你认一认路?”
傅西凉盯着她:“我和你?”
“对呀!”她笑了,把那只绣花小挎包往下一揣,小挎包瞬间消失无踪:“这是和我有着极大关系的事情嘛,所以我不介意多出些力气。”
傅西凉当即摇了头:“我不——”
他的意思是不想和她出门同行,因为感觉丢脸。聂心潭不是美丑的问题,如果她只是丑,那他不会在乎,二霞这两天缝了一件褐色花纹的小布衫子,穿起来像只蛾子似的,他都完全不介意。
聂心潭长得绝对不丑,她的问题是形象太奇怪,奇怪到已经超出了美丑的范畴。傅西凉一想到自己和一大团白色泡泡在街上同行,就难为情得不能忍受。
但是说完这两个字,他猛的又想起了“绅士风度”四个字。
当年因为他对于男女一视同仁,跟谁说话嘴上都没个把门的,燕云恨不得扒开他的耳朵,把“绅士风度”四个字啐到他的耳朵眼里去。
所以他当即换了说法:“我不——想去。”
他没说原因,就只说自己不想去。聂心潭有些失望:“为什么呀?嫌热?”
他闭了嘴,只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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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心潭无可奈何,只得告辞离去。
傅西凉礼数周到,一直送她出了大门。正好有洋车过来,她坐上洋车,对着傅西凉扬手道别。傅西凉也挥了挥手:“再见。”
然后他转身走回院内,走到半路,心有所感,停下来抬起了头。
他看到了二楼的葛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