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燕云叹息一声,转向了二霞:“听见没有?亏他是个小子,他要是个丫头,现在没爹的孩子都能养一炕了。”
说完这话,他一皱眉头,自悔失言,因为二霞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自己这话讲得太粗太野。 二霞也确实是不便附和,于是以缺少葱花为借口,搭讪着走到院角拔葱去了。
傅西凉听出他说的不是好话,于是警惕的望向了他:“你是要骂我了吗?”
傅燕云俯下身,直视了他的眼睛:“我骂了你,又怎么样?”
傅西凉答道:“你敢骂我,我就打你。”
话一出口,他心里别扭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也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蹦出来的,这应该是几个月之前存在他心中的念头,但是现在燕云已经改好了,这句话已经过时了。
可他怎么偏在这时又把它说了出来?
院角的二霞停了拔葱的动作,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而傅燕云低头看着这个弟弟,忽然“嗤”的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他潮漉漉的短发:“好,好,我的弟弟要打我了,很好。”
傅西凉任他摸着脑袋,嘴里咕噜了一句:“我说错了。”
“没关系。”傅燕云依旧摩挲着他的脑袋:“你就是真打了我也没关系,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
第六十章 :善后
傅西凉说错了那一句话之后,因为没有招来燕云新一波的嘲骂,反倒有些茫然无措。
于是出于本能,他抱着膝盖垂着头,彻底闭了嘴。
二霞一想起他方才所说的“我就打你”四个字,便要心惊。有口无心也没有这么说话的,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怕燕云先生会翻脸。
从来不翻脸的人,偶然翻上一次,会有惊天动地的效果——反正二霞一辈子都不想看见翻了脸的燕云先生。
万幸,燕云先生不但没翻脸,甚至连气话都没说一句。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整个人看着都令人心酸起来,仿佛是像他这样的精明伶俐人,心中也藏了一份绝望。
二霞看了那冒着热气的饭锅一眼,然后低下头加紧的剁肉馅。燕云先生吃饭和咽药差不多,请他好好吃一顿怕是不可能了,她打算给他煮一碗肉丸子汤,家里有丝瓜,再加点丝瓜进去。他是喝汤也罢,是汤泡饭也罢,反正唏哩呼噜的干它一碗,总比纯饿着强。
丝瓜丸子汤先出了锅,端到客厅桌上晾着,然后把饭锅从灶眼上端下来,再给傅西凉炒个菜。傅西凉就坐在楼门前的台阶上,堵门坐着,一动不动,要多碍事有多碍事。二霞和他过惯了,根本没指望他会有眼力见儿,端饭端菜都小心翼翼的绕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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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虽然只有一菜一汤,但燕云先生很赏脸,用汤泡饭,又吃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