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之人扼腕叹息,情霜匆匆赶来,皆是后话。
却说凉锦被水冲走之后意识有片刻恍惚,但她依旧下意识地将手里的孩子托举着,尽可能地想将那孩子递到岸上去。
她被水卷着来到河岸下游开阔一些的河道,水势平缓了些,有好心的渔夫路过,见着水里像是浮了个人,将她打捞起来。
凉锦的意识已经很不清醒,在昏迷之前,拜托那渔夫照看一下孩子,便昏死过去。
她的衣裳被水浸泡后牢牢贴在身上,显出女子特有的身段来,渔夫误以为她就是孩子的母亲。
性命攸关,这渔夫当天干脆提前收了工,行船靠岸,怀里抱着孩子,背上背着凉锦,将两个溺水的人一起带回家。
渔夫的妻子先是惊怒于渔夫是不是在外边有了人,后听其解释一番经过,好歹还是母女二人性命要紧,就先请郎中来救了人。
凉锦因为在深秋的河水里泡了太久,受了寒,当晚发起高烧,神智不清。
被她一直护着的孩子除了襁褓被水浸湿之外,并未溺水,但也同样染了寒气,郎中开了方子,两副药下去,凉锦醒了,孩子在夫妻两照看下,也很快好起来。
恰巧渔夫家里也有个刚满月不久的婴孩,渔夫的妻子除了先前唠叨几句,后来照看凉锦和孩子也颇为用心。
凉锦醒后,对夫妻二人心存感激,将身上所剩无几的值钱的物什,皆留给他们做报答。
孩子身子弱,不如凉锦好得快,又过了一日发热的体温才降下去,凉锦担心情霜等急了,便拖着未痊愈的身体离开了渔夫的家。
本来夫妻二人还想留她再过一夜,外边黑灯瞎火的,不好走。
但凉锦坚持,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路上偏僻,没什么人,直到天快亮了,才有马车路过,载了她们一程。后来凉锦好不容易到了家,几多惊喜,几多疲乏。
她们这一觉直从天色微明一直睡到了月上中天,夜里情霜醒过来的时候,惊惶地转头,见到凉锦安安静静地躺在她身边,她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凑近凉锦一些,伸手去,本想抚一抚凉锦的脸颊,入手却是极为滚烫的温度。
情霜吓了一跳,忙翻身下床,将屋里的油灯点亮,这才看见凉锦满脸通红,发起了急热。
凉锦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却还呢喃着霜儿霜儿,情霜心痛极了,忙去接了凉水,用叠好的棉布浸了水给凉锦降温。
她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这么晚了,去哪儿能找着大夫?
情霜手忙脚乱地给凉锦再叠了一层被子,然后披上外衣推门出来,情家家丁基本上已经跟着走了,留了几个在小院里守着,那孩子的奶娘也在侧屋里休息。
她叫了一个家丁过来,让他出去找城里的大夫,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大夫请过来。
家丁连忙应好,快步跑出院子去找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