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郝老师怎么急匆匆就走了,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呢？”王校长早就站在门口看着两人了, 但是总觉得尴尬也不好打扰她俩，直到郝书尧忽然离开才上前拍了拍向喻秋的肩膀。

    “她爸爸住院了, 出了点事，我再休息一下，一会儿就跟过去了。”向喻秋试着直了直腰, 觉得自己皮糙肉厚没什么大碍，又转头看着这个在她看来顺眼多了的校长，“王校长，今天的事谢谢您了, 不过我还是好奇，您为什么打算帮我们？”

    “我年底就要退休了，走之前不希望学校再出什么乱子。况且你俩的能力我清楚, 虽然平时也给我惹了不少事，但我相信你们。而且……”王校长不知道为什么哽了一下, 两颊的肉被绷的很紧，“我女儿曾经也喜欢……一个女生。”

    “那……后来呢？”如果这个故事一定要有结局的话，她打心眼里希望是个好结局, 可事情注定不能如她所愿。

    “当时我以死相逼迫使她俩分开，但也就因为这个, 她和我断绝了父女关系，直到她妈妈去世……她都没回来看过我们一眼……”王校长沧桑的面容带着难以掩盖的悲伤, 他现在身边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或许只有真的经历过失去，才能让他重新审视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

    不应该如此，一个家庭不应该就这样分崩离析，造成这样的结果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

    “王校长……”向喻秋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一个多年相识的好友那样，给他加油鼓劲，“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行了，不耽误你时间了，快去陪郝老师吧，今天的假条一会儿补上。”王校长抬手揉了揉眼角，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楼上走去。

    桦阳市第一医院的口碑在市民中一直很高，当初向喻秋还特意找过院长托他多照顾一下田源，院长也看在梁柒月的份儿上尽心尽力给他安排了最好的医护团队。

    可唯一的变数就是郝妈妈一再坚持启用新的治疗方案，先前主治医生询问是否启用这一治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的治疗方案的时候遭到了郝书尧的强烈反对，但是到了最后，在郝毅枫和岳央的撺掇下，还是选择了这个不能完全确保治疗效果的方案。

    很不幸的是，田源成为了失败率百分之十中的那一个。

    “你这个家伙来干什么！”郝妈妈老远就看到了向喻秋的身影，她对于这个人的印象很深刻，总之就是想找茬，再加上老田现在还躺在抢救室里，更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来看我师父。”向喻秋把头偏向一边没再理她，因为一个疯婆子完全比不上女朋友重要。

    郝书尧垂着头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两只手保持着紧握的姿势分别放在两腿上，时不时叹口气，就连向喻秋到了身边都没有察觉到。在这儿的短短二十分钟里，她不顾妈妈的反对签了病危通知书。

    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是逃不掉的，生老病死，没人可以从自然规律中逃脱出来，就连她也一样。

    “书尧，情况怎么样了？”

    “刚刚医生让我签过病危通知书了，就算能抢救过来也……”活不了几天了。

    她无法完整复述医生的话，她没那么恨田源，他还是她的父亲，一个唯一能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在这个家中唯一爱过、疼过、关心过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