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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后……再遥远的将来,书尧都不用受困于过去那个重男轻女家庭,她会有一个真正的家,家里有向喻秋,那个真正不带一点目的单纯爱着她的人,一个愿意给她一个家的人。

    “师父,你放心,书尧有我呢,以后再也不会让她受欺负。”

    “你……也是女孩儿,自己照顾好自己,算我这辈子欠你俩的……书尧是个好孩子,就是从小没被爱过,小秋……就当是替我,好好爱她……”田源越说声音越低,声音最后小到几乎听不见,整个病房里也只剩下呼吸机在滴答作响。

    一瞬间的寂静,所有人都没有打破这最后相处的时光,两人就这么静静等着。而田源时而絮絮叨叨,时而停下来喘息,但已经神志不清了,多数都在口不择言,不过书尧都静静听着。

    这些话唤起了一些她关于往日的记忆。

    原来母亲早在她小的时候就是如此,一天都对她好过。这几千个日日夜夜里,她从来就看不起自己。那么她关于母亲对她好的记忆,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原来呀,这些都是她的幻想。她把自己想象成了弟弟,那个在母亲心中无所不能的弟弟,甚至还有那些无微不至的关爱,全都不是属于她的。

    是她对母爱的执念太深,才会在小的时候为母亲百般开脱,她对母亲仅有的一点感激也破灭了。脑中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那些她挨打受骂的记忆全部涌了进来,痛的她迫切地想抓住什么来缓解。

    可是周围漆黑一片啊……她没有家人了,自此,孤单活在世上。但她似乎并不担心,因为过去的这三十年里,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机器尖锐的叫声将郝书尧从悲痛的思绪中拽出来,田源早已没了动静,牵着她的那只手也缓缓滑落。这是他的终点,最后的最后和女儿道了歉,也总算可以安心去了。

    几名护士挤到了门口,但是听到屋子里的抽泣声又止住了脚步,默默看着,打算等家属情绪有所缓和再进去。

    郝书尧不是个懦弱的人,相反的,在独自对抗家里的不公平中她早已坚强的不像话,面对亲人的离世她还是死死咬着嘴唇,破了皮,渗出血也不在乎,口中一片咸涩。

    “书尧……”

    “向喻秋……我是不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向喻秋被点到名字,平日里能说会道的,现在却像被摘掉了声带一样,一个音都发不出,只是揽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用拇指帮她揩去眼角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