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筝明知她在忙,还是一个接着一个地拨通。
她现在很想听到陈念恩的声音,哪怕是一声责备,只要听听她的声音就好了。
临安今天下起了这个季节不该有的暴雨,杨筝看着车窗外激荡的水花,心有点发沉。
陈念恩接通电话时,杨筝正站在楼道口。雨落得太大了,路面成了一片水泽。空中偶有闪电,雷声沉闷。
陈念恩的声音传来,杨筝红了眼眶。
“王姐让你你先发微博说明情况,发布讲座视频,然后捐款。”陈念恩的声音很是低哑。
“你在哪?”杨筝揉了下鼻子。
“我刚录完访谈,马上来找你。”陈念恩顿了顿:“外边在下雨,你到家了吗?”
“到了,在等你。”
“我一小时内到家。”陈念恩说:“小徐喊我,我先挂了。”
“念恩”杨筝叫住了她,电话那端沉默了。
杨筝的喉咙涩得厉害,她轻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陈念恩听了这句话,仍不住揉了下眼睛。
她担心杨筝太久了,担心到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冒出来了。
你没办法说出那种感觉。心爱的人只身在外,无论怎样都联系不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别说一周了,就是二十四小时,陈念恩的心脏都能被担心挠破。
将近一周的时间,陈念恩每天的睡眠不足四小时。眼底的黑青几层遮瑕都挡不住。今天访谈时心不在焉,说错好几句话,王姐都忍不住责备她。
大雨冲刷着地面,杨筝租住的老式小区地势低,有段路,积水已经没过车辆排气筒。拍摄时没下雨,小徐也没带伞。陈念恩直接推开车门,淌水过去。
杨筝站在楼道口,看到淋着大雨跨着大步前来的陈念恩。
她瞬间抛却了理智,淋着雨向陈念恩奔去,瞬间被大雨浇透了。
她在雨中奔向陈念恩,像个傻子一样冲上来拥抱。陈念恩搂着她的腰,脚步略作停顿,杨筝被她托着往回走。
“你疯了?”陈念恩的声音被大雨冲到模糊,“站在楼道那就行了!”
理性和成熟是什么,杨筝在看到陈念恩那几百通电话后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杨净诚在车上一直数落她不知道与家人和单位保持联系,杨筝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心里就一个想法——我要见陈念恩。
陈念恩见到杨筝奔来的那一刻,胸腔被难以言说的心情填满。心疼和委屈交织在一块,浇上冰冷的雨水,陈念恩情绪失控了。
她头一次这么想责备杨筝,用严厉地粗鲁的声音责备杨筝。
“出国也不知道保持联系,你能明白我这些天的心情吗?”陈念恩捞着杨筝,推着她先上楼梯。
杨筝终于松开了她的腰,紧紧握着陈念恩的手。她知道陈念恩哭了,她不忍心,也没有勇气抬头看她的眼睛。
“你知道网上因为你没捐钱咒骂成什么样子了?”陈念恩声音发着颤,“你知道那群疯子怎么骂你吗?”
杨筝沉默着由陈念恩推着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