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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路易忙不迭接过纸巾,也不擦汗,就攥在手心,藏在刘海阴影下的绿色眼睛,正一眨不眨看着他,像一头少见的温顺黑狼。

    电话那头的迟父将信将疑,好在他事务繁忙,很快就有工作电话打进来,也没再追问,草草吩咐几句,便挂了电话。

    迟曜松了口气,危机一过,工具人冯路易依然看着不顺眼,他长手一伸,拽住对方衣领,逼他和自己平视。

    那粒扣子终于如愿脱落,掉进车轮滚烫的缝隙里,或是别的空虚之处。

    “喂,你要真想感谢我,明天的值日,帮我做了。”

    正好放学就能直接走了,送上来的倒霉蛋,不用白不用。

    “好的,迟哥。”被使唤的冯路易依然无比顺从,“谢谢你,迟哥。”

    前方拥堵的车辆终于疏通,交警也发现了站在马路中央的冯路易,吹响哨子警告。

    他依依不舍地隔着车窗对迟曜告了个别,便快步跑开了。

    可是迟曜没舒心多久,很快意识到他犯了个可怕的错误。

    那就是他刚刚顺手递给冯路易的纸巾,是自己用过的。

    虽然只是隔着校服擦了下水渍,但青春期的Omega信息素外溢得厉害,哪怕隔几天就注射抑制剂也不百分百保险,万一纸巾上真有残留……那他的秘密不就被这种穷酸货色知道了?

    没错,迟曜有个秘密,瞒住了所有亲人朋友,那就是性别。

    也是他转学来到N市的原因。

    尽管他从身材到相貌,都没有半点阴柔气质,连人生轨迹也是按着性别Alpha预设的,但却偏偏分化成了一个Omega。

    而分化时间就在一年前,经历了几天时间,他从短暂的崩溃过渡到了被迫接受,然后冷静地收买了医生,伪造出一份写着“分化障碍综合症”的病历。

    病因是心理焦虑,建议适当转换生活环境,便可缓解病情,顺利分化。

    但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即使青春期分化时间不定,但也都会在18岁成年前完成。

    还剩一年时间想出解决办法,否则就要回去坦白。

    迟曜不敢往下想,又气又急,大声呼喊着冯路易的名字,但他已经跑远,身姿敏捷地穿梭在车与车之间,黑色外衫的帽子被牢牢扣在头上,任他跑动,也没有滑落的迹象,看来是不可能听到了。

    他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刚刚错放了一头贼狼回归丛林。

    懊悔也晚了,说到底,就不该搭理这烦人的家伙,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抽了,才跟他扯上关系?

    回忆追溯到一周前,正是高二第一学期开学。

    那一天,他照常由齐叔开车送到学校,不过路上似乎想起了什么,便以买书的借口提前下了车。

    果然,学校必经之路的巷子里,有人在等他。

    是几个不怎么眼熟的高年级混混,校服只穿上半身,裤子挂着时下流行的链饰,像几个叮叮当当的绣花枕头,见他单枪匹马上门,冷哼着把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