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和姑姑家回来的比他们要早,知道他们回来,提前到了外边来帮忙拿行李,后面还跟着几个家里的小辈,一时间很热闹。
许淮安问了好,找了个借口进屋子把行李放下,回头看见奶奶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看她。
老人见她回头,走进来仔细打量了一阵,用方言笑说:“长高了,也漂亮了。”
她不大好意思地抿唇笑了声,换了方言应声。
淮川的方言挺特别,男人端着这个腔调跟人说话都像是跟人吵架,女人这么念出来竟然含了点软软糯糯的调子。她的声线偏清冷挂,早前她回去第一次在谢知遥面前说起的时候,对方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她在说话,回过神止不住地笑说她讲方言像换了个人。
说是过年,其实也就是各家聚在一起,大人在闲聊,小孩子无聊吃零食,像几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就被赶去陪着老人家。
奶奶在厨房忙着炸酥肉和莲藕丸子,没空理会这群孩子,于是他们能去的地方也只剩下爷爷的书房。
老人家拿着盘象棋把玩,见他们过来招呼着要一起。
只不过家里能跟老爷子下得有来有回的小辈只有个许淮安。堂哥坐不住嫌无聊,找了个借口溜回了自个儿房间里打游戏,姑姑家的堂姐也是坐不住,早早跑了出去。老人家退休后收了心,没了往日的那种严厉,对小辈也格外宽容,没讲什么规矩。
外边闹得很,还没到夜里已经能听见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许淮安躲个清静,干脆跟爷爷在屋里下棋。
她的象棋是老爷子教的,开始的时候没下多久就输,家里年纪相仿的几个孩子输多了不乐意,学了一半都不愿意再来,久而久之屋里下棋的小辈也就剩了她一个。奶奶有的时候进来瞧两眼说这孩子这么好的耐性应该是随了妈,还说要是换成她爸小时候,肯定头一个往外跑。
她想了想父亲一向板着张脸,实在想不出对方少时跟着伯父上房揭瓦的模样。
老爷子一贯不问她学习的事情,说是全家属她最省心,大都是边下着棋边跟她话家常,上了年纪的人跟个老小孩似的,说着说着发觉要输,还说这步棋不算重新来过,让人哭笑不得。
许淮安难得地放松了精神,看着棋局思索着是不是要让一让棋。
“不许让啊!”老人像是猜出她的想法,佯装严肃地警告,“来,看爷爷这一步!”
走棋满满的自信,可惜这一步还是没走对。
她忍俊不禁,收了心思移棋落子:“将军。”
“啊呀!”爷爷合掌一拍,懊恼道,“鬼精灵的丫头,我怎么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