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珝的戏服是祭祀专用的玄色长袍,繁复厚重里里外外好几层,压在人身上喘不过气。他头上的冕旒用的帝王十二旒,玉旒象征天下,玉旒晃动则天下动荡,所以他每走一步都必须端庄持重。
第一遍是长镜头,许珝登上祭坛最高处后,转身俯瞰万民。
监视器里,许珝转身时玉旒随之很轻微地晃动,他微微颔首俯视苍生,金线密织的暗纹衣领下脖颈雪白纤长,沉静似画中人。
这是他最后回光返照式的锋芒,早已没了最初的傲视天下不可一世,极尽华贵宏大的场景下,所有不甘、沉痛、癫狂全都杂糅进一双黑色的眼瞳里。
他身后是悬悬欲坠的落日,忽然起了风,玉旒投在他脸上阴影轻摇,他眸光微动,看向刺破云层的血红的落日,落日也在那瞬间将他的眼瞳染成了赤金。
监视器后所有演员都赶来围观。
“这一段拍的也太好了……”
“到时候播出去,估计不得了。”
“天时地利人和啊,好巧不巧来阵风,效果一下就不一样了。”
“好!cut——!”陈导放下对讲机,看向祁砚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真是个宝啊,他也就跟你当时差不多大吧,水平不输你啊!”
祁砚旌视线还落在监视器里许珝的侧脸上,他没说话,却溢着明晃晃的笑。
接下来就是上台阶补镜头,许珝没吃止痛药,反反复复来几次后,腿就受不了了。
他贴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中途化妆师上来补妆,张畅忧心忡忡给他擦汗,祁砚旌也跟上去扶了他一把。
碰到许珝手的瞬间,祁砚旌心里都一惊。
许珝穿着这么厚的戏服,出了这么多汗,手心居然是凉的,还冒着冷汗。
祁砚旌有些不忍:“坐会儿吗?”
许珝知道自己腿的情况,现在要是坐了,不一定能站得起来。
他摇摇头,低低喘出一口气,对祁砚旌笑笑:“没事,再坐太阳都没了。”
幸好晚上的夜戏没有许珝,他拍完最后一遍,被张畅扶着上车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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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砚旌跟完最后一场戏,才和剧组一起收工。
晚上十点半,高平提着一个透明袋子进了祁砚旌的套房。
他把袋子递给祁砚旌,忍不住打趣道:“哥你都几岁了,怎么还馋这些零嘴。”
祁砚旌没什么反应,打开袋子仔细点了点,才像是满意地点点头,自然问道:“许珝住哪个房?”
高平的笑瞬间凝滞,脑内飞速运转,忽然反应过来,平地一惊雷。
“你不是、你别告诉我……买给他的?”他磕磕绊绊好一会儿,才想起答话:“1221……你要去他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