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签字时笔尖的颤抖,和他用力到发白的指关节,旁人甚至感受不到他情绪的波动。
他把病危通知还给医生,语气克制而郑重:“请一定救救他。”
医生接过来点点头:“我们会尽全力。”
抢救室门再次合上,祁砚旌低头抹了把脸,大脑空白一片,像在做梦一样。
正在外地给许珝谈商务的岑槐接到消息,直接赶最近的航班回来,她精致的卷发被风吹得打结,手上提着高跟鞋,下出租车后一路光脚飞奔到抢救室门口。
“怎、怎么样了……”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医生刚拿着病危通知进去,张畅哭得泣不成声,祁砚旌眼底猩红一言不发。
岑槐看着抢救室冷冰冰的大门,手一抖,高跟鞋掉在了地上。
城市的夜晚似乎没有尽头,不论几点街道和写字楼的灯光永远明亮,高架上车辆一刻不停川流不息。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医生再次从里面出来,摘掉了帽子和口罩,脸色疲惫却露出欣慰的笑:“救回来了。”
岑槐秀眉一扬,眼里顿时蓄起泪水,抬手捂住嘴:“谢谢……谢谢医生……”
张畅骤然脱力,差点笑着晕过去。
祁砚旌紧了一天的拳头,总算稍稍松了些。
“请、请问医生,我们能、能去看他吗……”岑槐抽噎道。
医生摇头:“病人还要转入ICU观察,暂时不能探视,我们护士会密切监护他的情况。家属先去缴费,然后可以回家调整一下,再准备些住院要用的东西。”
“好,好……”岑槐连连点头。
医生又看了他们一圈,问:“病人发病时有谁在身边吗?”
祁砚旌和张畅对视一眼:“我们在。”
“行,”医生点点头:“你们跟我来一趟。”
“可是……”张畅迫切想要看许珝一眼。
岑槐拍拍他的肩:“去吧,我先交费,不能探视我就在外面守着,放心。”
祁砚旌说:“听她的。”
张畅犹豫片刻,叹了口气:“好吧。”
两人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医生换上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后面,祁砚旌和张畅在对面坐下。
医生语气不紧不慢:“病人今天是严重过敏引起休克,经抢救后缓解,但本身感冒有咽喉炎,重度过敏下引发肺部感染再次抢救,目前转入ICU生命体征平稳。”
祁砚旌点头,大部分情况他签病危时已经被告知过一遍。
医生已经调来了许珝的病历,在电脑上翻了翻,说:“我叫你们家属来,就是想问问,病人今天吃过或者接触过过敏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