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绎书走到溪边,看到有个同龄人当着他的面洗身子,瞬间涨红了脸,目不斜视。
他知道温斐然,那个整天被人欺负的小崽子,可他们两个同属被排斥的边缘人群,没有义务相互慰藉。
骆绎书有病,而且会传染。所以在他搬到这个小乡村的第一天,家家户户的家长们就嘱咐他们的孩子,不要和他来往。这个年头,得了传染病可是要命的。
孩子们即使再不乖,在这样的耳提面命和郑重其事下,也是谨遵“家训”的。久而久之,他在孩子们的口中被传成了妖魔鬼怪一样的东西,只要一接触就会口吐白沫而死。
骆绎书在这里没有朋友。
但是今天,有个人居然没跑,还当着他的面洗起了澡?
太阳光照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温斐然光着身子,正在抽长的身躯看起来很柔韧。两个人错身而过,骆绎书加快了脚步。
温斐然洗干净后,回到岸上穿上了背心和短裤。他眼尖地看到小屁孩的手里攥了一把五光十色的东西,好像是糖。
于是他开口把他叫住了:“喂!”
骆绎书猛地一顿,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到温斐然头发湿淋淋的踩着人字拖朝他走过来,问他:
“你手里什么东西?”
啊?
骆绎书有些忐忑,他犹豫着摊开手,上面是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温斐然露出了笑容。
糖果只有螺丝帽大小,一把就有六七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骆绎书道:“这是我刚去城里,在回来的路上买的......\"
温斐然一瞬间开始疯狂地分泌口水,怎么都停不下来。该死的,刚才的蛇肉太腥了,糖果正好可以解解腻。
其实他就是想吃了。
在末世,糖可是硬通货,一把可以珍藏好久。
见温斐然瞪出眶的表情,骆绎书知道他是很想吃,其实他大可以直接分的,但是......
想到此处,他突然咳了一声,大概是急火攻心,他紧接着咳嗽了起来,越是想停越是停不下来。骆绎书一把扯过了毛巾,闷在毛巾里面咳嗽。
他涨红了脸,直到咳弯了腰。
连温斐然都听得有些难受起来。但他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紧接着一阵像拉风箱一样的惊天动地的巨咳过后,骆绎书擦了擦咳出来的眼泪,捂着心口,终于渐渐地平复下来。他想了一阵羞红了脸,最终还是难以启齿地道:
“你不怕,被传染吗?”
刚才那些孩子可是远远地看到他就跑开了。
温斐然靠得太近了,而且表情不好亲近,烈日下骆绎书的睫毛眨啊眨的。
传染?
温斐然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