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浸思绪里,忽然有人拍拍他的肩。
“小伙子,你这个还吃吗?”一位目光不离他手里饼子的陌生面孔问道。
“哟,想从小老板弟弟嘴里夺食啊?”
“你可问错人啦!”
护卫们齐齐哄笑,那副得瑟嘴脸令周围人恨得后槽牙咯吱响。
晨间队伍松散不少,一部分已经进入森林;剩下的,基本为打算养足精神、填饱肚子,再去斩杀魔植。
相比起其他驻扎地,霍利这边可谓高端豪华:看似简陋,实际五脏俱全的厨具,以及各式各样稀奇的干粮,飘香四溢。
——这特么真是来打魔植,而不是哪家贵族爵士瞎掺合露营?
骑士在场,和游侠之间发生争斗并不冲突。相反,只要不误正事,骑士们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美食香气和护卫嘲讽,骤然拔高人群的另类仇恨值,无数双饿狼阴森的眼睛朝向此处。
见势不妙,几名护卫被他们的领头人挨个敲了遍脑袋瓜子,叫他们闭嘴吃东西。
吃饱喝足,休息一阵,众人收拾东西上路,马蹄接连踏入森林。
熟悉的冷香萦绕鼻间,这是水棱花的味道。平民常用它作精油香水,因为十分方便获取,造价成本低,且都是最低阶的变异魔植。
它们遍布于几乎所有环境潮湿的魔植林,前世霍利大概有三分之一的日子,基本浸在这股味道里。
一瞬间,他似乎又恍然回到那个每天刀剑染血的时候。
剑尖嗜血,肾上腺素激增的感觉,卷着怒号的狂风袭来。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不自觉地抚上剑鞘。
随即他一咬腮肉,抑制住冲动。
真正走过战场的人,像滚落血渍的白面包,一定程度上,心理很难恢复原状。
刚重生回来,除非与人殊死搏斗,比如逃离追杀那夜,以及西耶娜号的战斗,否则他绝不会再度涌起现下的感受。
这昭示着什么?霍利不知道,他也不愿经历前世的种种,更厌恶当下兴奋的状态。
“霍利?”一道清脆的声音呼唤他。
回过神,霍利对上威尔默写满担心的红眸。
他投去安抚的笑容:“没事。”却不见自己额头沁满汗珠。
此行目标十分明确:凑个数,观察魔植。其余更加危险的事情,他们一律不做。
只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刻意躲避,就能避开的。
第一天,他们便有了收获:木耳——大片生长于腐朽树干上的黑色“花朵”,原住民们认为木耳从腐朽中生长,依靠死亡为养料,所以纷纷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