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头埋进膝盖,就这么静止不动。不知道过去多久,泪水已经在地上积了一滩水渍。
“放……去。”
男孩猛然抬头,他隐约听见门后有人说话。探出手,他摸到门边。
门再次颤动,这回,终于有光亮从缝里透出。他多希望门外迎接他的人是巴克尔叔叔——可惜不是。
几个身形高大,墙壁上的影子融合一体,直直延伸到男孩视线尽头,像极了可怖的怪兽。
他们全部身披黑袍,叫男孩看不清面容。最右侧,一个身材壮硕得堪比巨人的人,正仔细地数着手中钱币。
“跟我们走。”其中一位黑袍人陈述道。
话音刚落,其余有两人架起他的胳膊,强硬地扣上镣铐,不留半点男孩拒绝的机会。
“你们是谁?!”男孩惊叫着挣扎。
没人搭理他,只拽着他破旧的衣服走。
男孩看一眼腕上镣铐,大小正合适,仿佛量身定做。无论他怎么挪动腕骨,磨得生疼,都无法挣脱。
“你们要带我去哪?放开我!”他被蒙上头罩,视线再次陷入昏暗。
路途中,他完全像畜生那样被拖着走,踉踉跄跄。身上磕碰不少地方,疼得他眼泪和鼻涕糊满头罩。
他几度不管不顾地要跑,结果无一例外被拽回来。
现在,他好似粮袋和死猪,横绑在马背。面朝下,胃部正抵马背,颠簸得他想呕吐。
恐惧与混乱占据脑海,男孩不知道该怎么办,从询问到祈求,黑袍人们皆置之不理。
马蹄声和狂风呼啸间,眩晕之中,他听见黑袍人的谈话。
“想好教廷那边如何交代了?”男孩这头的驭马者问。
“别跟个怂包一样,戴维。反正这小子他们已经扔了。整整八年过去,你看有谁还记得他?”
他们使用的语言,宛若远古而来的祭祀语,字眼在舌尖上弹滚,优雅而庄重。
莫名地,男孩听懂了这个语言,像生来便根深蒂固地融入血液里。
“所以,还不如把他拿去用用。我对这小孩的体质可感兴趣得紧,婴儿时期都能扛得住亡灵试炼……”
“你知道我?”男孩在此时开口,他的话语被马颠得断断续续。
空气骤然沉寂,无人应答。马匹渐渐停止前行,颠簸也不再继续。
突然有只手将他硬生生扯下马,头罩倏地拉开,光线刺进眼睛,很疼。男孩不免闭紧双眼,生理泪水从黑黢黢的眼洞里挤出。
一把冰凉的尖刺物抵去魂核的位置,男孩吓得不敢动。
“你会古精灵语?”身前黑袍人以方才的语言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