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藏于墙角,将拐角的烛焰吹得晃动。
“你吞了一头狮子吗?小声点!”另一道更轻的抱怨响起,结果下一瞬转为痛苦的喊叫。
“你们这么晚不睡,嫌训练量不够?”
守卫不知何时绕到身后,一手提着一只耳朵,惨叫从独奏变成二重奏。
守卫把他俩提去光源底下,远处,正在下楼的一人被吸引注意力,往这边走来。
“老大,救命!”其中一位个子偏矮,嘴角两侧带裂口的少年狠狠一嘹嗓子,随后被守卫踹了下腿。
“……”款款走来的身影一滞,显然在犹豫是否该继续上前。
“是你啊,骨链。”守卫的指头丝毫没有泄力,朝向来人的语气却温和许多。
威尔默颔首行礼:“马修先生。”他的视线扫过两对热忱的眼睛,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等……等你。”另一个少年半张脸缺了皮,露出仿佛无数红线与白皮革编织的肉。但他似乎不是很擅长说谎,双眼藏不住心虚。
威尔默的骷髅头骨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沉默一会儿,在殷切的目光中,对守卫说;“马修先生,抱歉。是我没能管好手下,请您见谅。”
“军纪规定,宵禁时间,随处乱跑有相应的惩罚。”守卫松手,两个少年拼命嘶气,揉着耳朵,满面郁闷。
“我明白,先生。回去之后,我会好好管教他们。”
“走吧,走吧。一群小兔崽子,赶紧睡觉去。”守卫驱赶着他们,三人快步走往一座屋舍。
路上,裂口少年忍不住问:“老大,副司令是怎么回答的?”
威尔默没有立即吭声,浑身散着隐隐的低气压。缺半张面皮的少年察觉异常,用手肘一拐对方:“啧!差不多就闭上你那张嘴,裂口,刚才你还把守卫招来了。”
裂口有些委屈,可他很快领会到半皮的意思,于是只拿眼睛小心翼翼地觑着威尔默。
一路沉默,他们进入屋舍。里面汗臭熏天,即便在寒冷的冬日,屋里仍旧热得似火炉。
比起三年前刚来这里,淘汰一批人后,如今睡觉的地方条件要好上太多。
单人单卧,床头立着朽木柜子。不过,总司令经常骂他们的一句话,某种意义上倒是说得不错——这儿是他们“狗窝”,因为两张床之间的间隙,还不如一个人站立时的身子宽。
众多床铺好像并排吃奶的幼犬,紧紧贴在一起。而这间空间不大的屋子里头,还需容纳十几人休憩。
“看看是谁回来了。”屋舍尽头,一人倚靠床头,唇角咧开一抹嘲弄的弧度。
旁侧的另一人,借着屋内微弱的光线,捧读一本书。他施舍般略略抬眼,随后淡淡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那个哭着要上地面找娘的。”
屋里窃笑不止,躺着的,不知有多少人仍未睡着。
三人并未搭理,似乎早已对此习以为常。这愈发给那群人来了劲,尽头方向再次传来交谈。
“天天顶着原型,训练时候投机取巧。和**比起来,刀哪能刺得中骨头?不知道副司令怎么想的,竟然选他作为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