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扎克最后留下一句话。
塞拉独自留在房内。她倚着软榻,手指反复地抠着裙摆,目光呆滞,像一尊抽空灵魂的雕塑。
真的有渴盼吗?十多年过去,她连自己都开始产生质疑。
扎克说得或许不错,她兴许是有一副好嗓子的。在没有被拐卖前,没有与绿蚁分离前——如今该叫他“扎克”——她最爱的莫过于唱歌。
被卖到妓院后,正是凭借这幅嗓子,才能有方寸立足之地。
不过,曾经她向着碧空和自由歌唱;现在,和她躯体一样,遭到明码标价,只能朝匍匐她身上的客人开口。
塞拉十指交握,绞着手指。她想,现今至少已经攒下些钱财,足以把卖身契赎回。
若是缺钱,只消一句话的功夫,扎克定会竭力帮她。当然,塞拉做不出这事,她投注于扎克的希望,比自己都要多。
一瞬间,塞拉似乎明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以来,没有想过走出曼陀罗妓院的原因……
窗畔传来清脆的鸟鸣,稍纵即逝,塞拉却感觉欣赏了一出精彩的歌剧。
她正襟危坐,清清嗓子。酝酿足有一烛时间,屋内终于响起哼唱。
先是略有干涩、紧绷,越到后面,宛若淌入江河的涓涓细流,无阻无碍。
塞拉逐渐沉浸、陶醉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唱的并非讨好客人的淫词艳曲,反而是残存记忆的乡下小调。
“叩叩。”
一曲哼尽,末了,塞拉听见叩门声。
她打开门闩,门外是一张新面孔。
“你好,我好像记得你。”塞拉迟疑问,“雪莱?”
面前女孩似乎很是惊喜,她嫣然一笑:“是的,我叫雪莱。我在门外隐隐约约听见你唱歌啦,你的歌声好美,我都走不动路了!”
她神情真挚,加上那些俏皮话,叫塞拉也不禁跟着弯起眸子。
“进来坐坐吧,我这里有些点心。”
塞拉邀人入屋,雪莱大大方方地跟随身后,打量屋里陈设。
二人一并坐在矮桌旁,雪莱呷一口热茶,接过小月饼,稀罕地来回瞧。
“真可爱的小点心。”雪莱说,“咦,盒上怎么印着竹子?”
“这是念华酒馆的标志,说明东西是由他们产出的。”塞拉答道。
雪莱似懂非懂地点头,塞拉眉眼带笑,沉静地看了会儿这位小姑娘。
对方年纪应当不小了,从身体来看,发育得不错,只是脸蛋十分显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