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利肩披青色外套,坐在廊檐底下,烧一壶解酒茶,侧耳谛听雨打叶片。
一扇木窗前,威尔默半倚墙壁,将烛光所在的位置圈入视线。
他们都能察觉到彼此的存在,观看同一片雨幕;他们各怀心思,思虑同一件心事。
……
做客足有七日,裂口和半皮虽没能把遗落岛的风光全部览尽,但每天酒足饭饱,既填胃又养膘,快活得不行。
终归只是休假来的,二人没法更长久地呆在遗落岛。霍利知道,几天之后他们便要启程离开。
这些天他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揉揉额角和鼻根,霍利放下各家店送来的账簿。既然没法集中精力,不如早早把“病根”解决掉,总拖着不是办法。
他要去跟威尔默询问清楚。
走出屋子,霍利伸着懒腰,忽然瞥见裂口正在马厩附近转悠,便上前问候。
“早。看见威尔默了吗?”
裂口正拿腐肉喂三匹亡灵马,他顺嘴回道:“早哇!老大和半皮在蒸米那屋子边上说话。”
裂口也不藏着掖着,主要是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截了当告诉对方:“半皮问老大要不要跟我们走……”
他清晰地看见霍利的笑容有一丝僵滞,话还没说完,霍利已道声谢,抬脚往另一头走远。
“我和裂口打算先穿过南边竹林,再向西走。”
“往西是一片沼泽地,那儿比较危险。”
半皮的声音有些犹豫。
“朝东吗?我事先打探过,东边的区域倒是平坦好走,只是得绕一段路才能到达……”
二人的谈话声若有若无,霍利只需再专注些,肯定能够听完整。
可他的脑海充斥着纷杂的念头,化成数不尽的铁丝,将他整个人绞缠起来。
不知何时,他们的谈话已经结束。
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朝霍利的方向款步接近。
他一听便知,脚步声的主人是威尔默。他没躲,直直地站在原地。
“你在这里……霍利?”
威尔默的手被捉住,霍利把他拉到一处树荫之下。
他手腕像遭受死结捆绑,挣不开,攥得极紧。霍利抓握的力气很大,仿佛要用虎口把他的手咬下来。
威尔默由着他拽,直到远离酒坊,众多绿荫环抱他俩。
……果然,霍利的脸色十分怪异。
那是一种非同寻常的情绪在蓄积,眸光太过复杂,面上只有沉静和冷峻。
“你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