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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陈杂,单独挑拣不出情绪。混乱当中夹杂着恨,恨中又掺着失落。得知人将死,又有细微的喜悦蔓延。

    他舌根含着苦。

    “你的血肉供养不了植物了。”霍利启唇,“黑魔法污染了你的血液。”

    “那又如何?”杜鲁门吃吃发笑,他突然把话转个弯,举起头颅,注视霍利。

    蔚蓝的眼里,倒映着霍利的身影。他用极其温和的语调,说:“猜猜看,倘若鲍比落到我手里,我会怎样做?”

    不等霍利答话,他直接补充:“我会以极刑好好招待他,我的坦途不容一粒沙子!我记得,你当时进入光明骑士团不久,对不对?那可真好啊——”

    “我本来已经做好打算,以你来要挟鲍比;他的徒弟,他的养子……叫他主动喝下黑魔法的药水,我好嫁祸于黑暗阵营。”

    霍利抽刀拔剑,他快把剑柄握断,止不住地不抖,虎口泛白。

    随着杜鲁门的话语,他愈发震怒。

    “药水能让他当场毙命,我将吩咐人把他抛尸家中,伪造一场谋杀。尸体会慢慢地腐臭,在盛夏的炙烤当中。”

    分毫不差……分毫不差!霍利使出浑身解数,目眦欲裂,维持着现在的姿势。他不能行动,不能……

    对峙将近有半晌功夫,见着对方没有上前来,杜鲁门沉沉叹息。

    果然,在旁观察的威尔默心道。几乎同一时刻,他和杜鲁门一并起了动作。

    威尔默一把将霍利揽到身后,杜鲁门大喝一声,猛然暴起!

    霎时间,屋舍四分五裂,墙屑和碎木溅开!

    绿色与黑色包揽整块区域,附近一片秃地,花草却在此刻破土而出。一颗参天巨木拔地而起,叶片生出意识,往黑雾猛烈飞刺。

    黑雾仿佛一道软墙,叶子统统吸纳进墙内,但再不能刺进深处毫厘。

    强风吹歪遍地花草,足足持续有几十秒。

    蓦地,风停止了。

    黑雾消散一半,叶片雨点般砸落在地。霍利上前半步,仰首望着前方的景象。

    天空被繁盛的枝叶遮蔽,光线几乎穿不透它,如一把覆盖苍穹的伞,而堪比古木粗壮的树干则是它的伞柄。

    “滴答——滴答——”

    黄绿色的脓液滑落枝桠,像晨露,但黏稠无比,拉长成丝,直截喂进树底的花草嘴里。

    仔细看,脓液中含混着一缕血红。

    远处的花草顷刻之间枯萎,树旁环绕的蔫蔫存活,舔舐着液体——准确地讲,是其间的血。

    树干中芯似乎是空的,它一鼓一缩,仿佛一根管子,大力吮吸芯内的东西。

    往上移,一块枝叶向他们敞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颗头。金发缠绕着枝桠,像烈阳的光辉四面铺散。杜鲁门的脑袋连接树干,身子藏于树心。

    他的面容十分清晰,视线锁定霍利的位置。

    他好像尚存一丝余力,但是没有料及反噬竟来得如此之快。